兩人心中激動又樂嗬。

王閣老跟他們說話了耶!

都夠他們在那些舉子們麵前吹噓一年的!

王升掃了眼兩人,問:“江西吉安的?”

“正是的。”賀有名搶先回道。

王升:“來京參加會試的?”

“是哩。”賀有名又搶先回道。

“好。”王升點頭,唇角含笑,語氣輕緩:“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今日皇上還跟我說,邪佞禍國殃民十餘年,我大燕已呈頹勢。郭家當政這些年,濫用刑罰,鏟除異己,大肆斂財,以致朝廷貪墨成風,多有媚上欺下之習。如今當務之急是重振朝綱,可極少有人能向皇上提出規諫和改革良方,朝中上下不是隻會歌功頌德,便是貪功冒進,多有浮誇之習,眼下用人,當不拘一格降人材,注重敦本務實才是。”

魏奇材和賀有名眨了眨眼,旋即反應過來王升這是在提點他們,教他們做考卷時千萬不要溜須拍馬曲意逢迎,也不得浮誇冒進,要偏重敦本務實才正合聖意。

這對於不了解當權者習性的考生來說多麼難能可貴,至少能讓他們領先一大批人。

兩人欣喜之餘又感動得不行,忙長揖一禮衝王升拜了拜:“多謝大人提點。”

“坐吧。”王升道。

“是,多謝大人。”兩人再次謝過,看了眼座次,結伴坐到了何用後頭。

兩人坐下之後,又衝一旁何用拱拱手。

“敢問大人是?”魏奇材問了聲。

何用淡淡掃了眼兩人:“在下姓何,字適之,光熙二十四年丙辰科二甲二十三名進士,如今任內閣製敕房中書舍人。”

光熙二十四年也就是八年前的永興二年,如今宣政帝登基,將永興年號抹除了,平民百姓無知便罷,他們身為官員自然不能再說了,否則便是大逆不道了。

讀書人隻論功名,何用那嚴肅的臉上,難掩傲氣,可魏奇材和賀有名也未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滿臉欽佩地看著何用。

誰讓人早一步中了進士,且二甲二十三名進士的名次算得很厲害了。

畢竟每科會試的參考人數少說也有萬餘人,能中三甲同進士都已經戰勝了九成九的人,這人考到了前三十名,那已經是萬人之楷模了。

王瓊見何用一本正經地跟人吹牛皮,不由衝沈清癟了癟嘴。

她就煩這個何用,整日木著一張臉,看著無趣極了。

沈清輕扯了下唇,又看向廳外。

王瓊順著她的目光也看過去,問:“鄭挽瀾怎麼還沒來?”

那鄭挽瀾素來是獨來獨往,平日也不參加宴會,她來京這麼久了,都還沒見過她呢。

她對這位‘女殺神’滿是好奇,也不知她是怎麼做到那麼厲害的。

“該快了。”沈清回了句。

她話音剛落,便見管家錢榮親自領著一穿著青色衣裙的女孩來了。

沈清忙跳下椅子,迎了出去。

廳內眾人見到來人也站起了身。

“鄭侯。”沈清走到鄭挽瀾跟前,仰頭衝她笑笑。

鄭挽瀾看著沈清,半會,抬手擼了擼沈清額上細軟的黑發,眼神說不出的憐憫:“嗯。”

沈清總覺得鄭挽瀾的眼神有些怪,但她也沒多想:“人都到齊了,就等你了,咱們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