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夜雨疏風驟(1 / 2)

“白仲,你太過分了,你放心,倘若你在戰場上受了傷,我定會多紮你幾針。”白仲嘴角揚起了幾分笑意,這幾分笑意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他竟會為一個名叫殷小春的趙國女子而笑的如此開心。但開心之餘是內心深處的一顫,他心想:怎麼可能!自己跟隨父親征戰多年,滿腦子都是報國殺敵,自己也向來瞧不起除了母親和妹妹之外的任何女子,而她竟然會讓自己笑,讓自己慌了神!還好她在他身後,並未看見自己的神情。

白仲臉一沉將殷小春拉了過來並推上了馬車。殷小春說:“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白仲道:“此次出征你做軍中主醫是王上同意的,而且這馬車是王後給你的特殊待遇,行軍艱苦,別人還沒機會有這般恩典。更何況當初是你自願參軍的。當初,我們也是看在軍中醫師短缺才招你入伍的,否則,你一介女流休想進我的軍隊。怎麼,如今你倒還不願意了?”

殷小春瞪了白仲一眼,嗬斥道:“我是醫師,生為治病救人,當初進你軍營隻是為了殺你,為我趙國長平一戰死去的幾十萬將士報仇,隻可惜我功夫不及你,不能親手殺了你。如今,子楚和皓鑭需要你為他們的這個國付出,我自不會以殺你為目標,便也不會待在你的軍營。而你把我當做犯人一樣看著,整日關在你府上,又是為何?”白仲有些失望,轉而道:“你這個人真的是矛盾得可憐,又固執得可笑。你是醫師,也是毒師,想殺我又不肯在藥裏下毒,卻想正大光明地靠一把匕首來殺我,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殺了我。還有,不管你與王上和王後的交情有多好,在我這裏一概不作數,就算王上在此,我也會這樣說。在我這裏,你隻是我的兵,是我們大秦士兵的軍醫,而不是王後的摯友。”白仲頓了頓又言:“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直呼王上的名,否則有心之人必會有有心之用。”

殷小春淡淡地瞥了一眼白仲說:“你讓開,我要下去,我要進宮找皓鑭。我不會再待在你們這些別有用心之人身邊。”說著便站了起來欲下馬車。白仲一把將殷小春拉下來坐著,手拉著殷小春說:“放你走,不可能!你口口聲聲說你恨我,恨我父親,恨秦軍殺人如麻,可這一年你隨我征戰沙場,你也看到了,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幫士兵寫的一封封家書,難道你沒有從中感受到他們的善良嗎?他們也有愛,有家人。沒有人喜歡戰爭,隻不過戰爭是結束戰爭的唯一方式,而有戰爭注定就有流血有殺戮,隻有強者才有資格存活在這個亂世。”殷小春甩開了白仲的手,有一絲動容,但又毫不客氣地說:“這些都與我無關,我的職責隻是治病救人。”

白仲抓住重點地說:“當真與你無關?難道上次在戰場上,不是我們的士兵救了你?你本該待在後方履行你醫師的職責,可你的愚蠢讓我們損失了幾名士兵,他們也是鮮活的生命,他們是心甘情願地自發去救你,在他們眼中你是救過醫治過他們的醫師,而你為了一己私利,以為是故人相見,可他呢,趙逸趙國太子卻是想利用你探取我軍情報,還差點兒害你死在那裏。若不是我軍士兵以身犯險,恐怕你如今也不可能坐在這裏和我說話吧。所以,你現在隻能跟我們出征,也必須跟我們出征,我要你去軍營繼續為士兵診治。這是命令。”

殷小春不做言語,即為默認,隻是小春將頭轉到另一邊不再看白仲。白仲嘴角輕輕上揚,正欲下馬車但又轉了回去俯身在小春耳邊說:“而且你是我救命的良藥,我又怎麼舍得。”說罷便轉身離去。小春有些驚異,她似乎看見白仲淡淡的微笑,同時她感受到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耳邊,有點兒暖,還有點兒別樣的感覺,轉而是一抹紅暈浮現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