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麵帶微笑收起擺在台麵上的兩枚東城幣,接著伸手從吧台下拿出一個擦洗幹淨的空杯,為客人倒上一杯新開的啤酒。
一把上好子彈的霰彈槍就跟擦好的空杯一起擺在吧台下,隻要酒保一伸手就能抄起這把火力十足的殺器將麵前的家夥打成篩子。
這裏是死狗酒館,黑橋幫的地盤。
就算他直接開槍也沒問題。
但酒保仍保持著一副熱情模樣,衝麵前的客人微笑道:
“客人是第一次來?”
客人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機械義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算是回答了酒保的問題。
酒保,不,是黑橋幫的幹部芬多,此時不著痕跡的打量這陌生的麵孔。
從對方進門開始,芬多便注意到了這位特別的客人。
皮衣,長褲,馬靴。
下顎的雪白胡茬,完全沒有蒙皮掩飾的機械手臂,牛仔帽下硬朗的麵部線條。
還有腰間那把老式左輪手槍。
見鬼,這槍的年紀看著比自己祖父還要大。
如果他真有祖父的話。
芬多就這麼看著對方走到吧台前,掏出兩枚東城幣放在桌上。
在這個過程中,不論是酒館暗處的槍手,還是那幾桌打牌消遣的酒客,都將目光投向了這位陌生的客人。
一如調配均勻的墨汁裏,突然侵入了一點別的色彩。
見客人不說話,芬多主動轉移了話題。
“既然客人是來喝酒的,那我推薦一下我們黑水街的麥酒。幹淨無添加,整個四環味道最純的麥酒
。”
說著他將手伸到吧台下,食指與中指蹭過霰彈槍的槍管。
下一瞬,他又一次放棄了開槍的念頭,拿起邊上的大號啤酒杯,轉身來到一旁的啤酒機前接酒,趁機向吧台側麵使了個眼色。
一個原本坐在牌桌前打牌的男人丟下了手裏的兩張牌,起身拽起角落裏一個玩藥玩嗨了的小子,就這麼拎出了酒館。
某個信息便被送了出去。
然而吧台前的老牛仔依然默默喝著酒,臉上沒有半點其他表情,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一樣。
芬多原本緊繃的神經悄然放鬆了許多。
他很少會像今天這麼小心。
但一個能在自己沒接到任何消息的情況下,帶槍走進死狗酒館的人,值得他小心。
誰知道是不是來尋仇的。
芬多將一大杯麥酒推到老牛仔麵前。
還沒等他再說什麼,牛仔帽下便響起了有些粗糲的聲音。
“黑水街不歡迎外人嗎?”
客人放下空酒杯,看著吧台後的酒保,淡淡的道:
“還是說,我壞了什麼規矩?”
芬多聞言頓時低頭一笑,借此掩蓋眼底再度浮現的驚慌,穩了穩情緒後打趣道:
“您說笑了。我一個開門做生意的,哪兒有那麼多規矩?就是見著帶槍的生麵孔,難免會多留心。”
說著他指了指老牛仔背對的大門。
“客人是不知道,這條街上太多瘋子了。一顆藥就能讓他們拿起槍殺人。”
“是嗎?”
老牛仔拿起瓶酒瓶,不置可否的
道:
“那可真是危險。”
就在這時,死狗酒館的大門被人從外推開。
兩道身穿西裝的身影出現在芬多的視線中。
芬多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強裝出來的熱切頃刻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