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錢(2 / 2)

薛居正皺眉道:“然而強行驅逐銷毀的話……”

“那純是做夢。”

“啊?”

“南唐的關防,根本就關不住,況且後蜀、南漢、荊湖、吳越、甚至是契丹,市麵上的主流貨幣仍然都是南唐錢,這錢啊,在哪都不愁花不出去,僅僅憑咱們大宋的一己之力,怎麼可能禁得了呢?越禁,這錢肯定就越漲價。”

薛居正聞言,不禁陷入了沉思,又實在是難以理解。

這當然也不能怪他能力不足,事實上五代十國期間,或者說宋初的曆史,應該是中華文明的第一次貨幣戰爭,並無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鑒借鑒,以前的亂世中錢幣的使用量不多,都是用布帛和黃金來做一般等價物的。

原本曆史上的趙匡胤粗暴的想要取締南唐貨幣,結果卻適得其反,反而愣是把南唐給搞出來個錢荒,他國內的錢都跑北宋去了,他想收都收不回來。

結果就是,南唐每年都給大宋送大量的歲貢,又每年都加倍的把歲貢的錢給賺回來,甚至再後來李煜都自暴自棄了,幹脆發的全是純鐵錢,一絲銅都不摻,裝都不裝了,但北宋依然還是大量的使用南唐錢,如此一來,表麵上是南唐在給大宋進貢,實際上卻是大宋在給南唐繳鑄幣稅。

後來這一招宋人也學會了,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賠,挨個給周邊國家賠歲幣,甚至還洋洋自得,程頤甚至把這事兒寫到詩詞裏,認為這是大宋的善政,創舉。

不過這就是後話了。

薛居正畢竟是個古人,想了半天,也依舊是似懂非懂,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若當真如此,我這個戶部侍郎,三司使,當真是做的,失敗至極了。”

趙光美笑著道:“薛相公不必妄自菲薄,眼下新朝剛立,財政稅賦還非常的混亂,你又是剛剛履任,不懂這些很正常,我哥,趙普,他們不是也都不懂麼?這不是你的罪過。”

“不過薛相公,在我看來,從唐末開始實施的兩稅法如今早已經是麵目全非,然而這稅法應當如何去收,其實至今也沒有一個特別準確的章程,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兩百年的戰亂固然是大災,但也將舊的秩序都破壞了個幹淨,也正是實施新的稅法的良機。”

“我個人認為,三司使早晚是要騎在戶部的頭上,成為我大宋真正的財相的,甚至這個職位在我看來,其職責之重,事物之雜,之難,對國家的重要程度,還應該要遠在樞密使和門下平章事之上的。”

“薛相公現在不會沒有關係,但是以後要想幹好這個差,這經濟方麵的事情,萬萬不可以不學,萬萬不可以不會,否則,朝廷缺了稅收,百姓也未必能得了實惠,薛相被大哥委任以三司重任,也是我大宋第一個三司使,天下大變,自君而始,薛相若是不能好好學習,不能為後世做表率,定下一個高明的祖宗之法,那,您可能就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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