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連綿下了幾天,空氣裏霧蒙蒙的,泛著一股潮濕。
方酌雙手抄兜,懶散的晃蕩在人行路上,傘都沒打一把。
以至於他睫毛上都蒙了一層霧氣,眼角淚痣更顯妖豔。
微微抬頭,就見香林市最好的酒店矗立在麵前。
方酌扯了扯嘴角,抬步向前。
大學畢業兩年,同學聚會不知聚了多少次。
方酌本來是懶得參加這些同學聚會的。
同學會,簡而言之,另一種意義上的名利場。
像方酌這種人,上學時本來就與那所貴族學校格格不入。
步入社會,更不像他的一眾同學們,滿身風光。
同學會於方酌而言,還沒有手機上的消消樂有趣。
隻是今天,方酌的授業恩師也在場,方酌不好推脫。
包間門口,方酌輕輕敲了三下門。
不待人應答,他便推門而入。
曾經同學見方酌來了,神色怪異,語氣不屑:“呦,方酌,你咋來了?”
這架勢是半點同學情都懶得偽裝。
方酌伸手拂了拂頭發上欲滴落的雨滴,可懶散的動作卻不見半點狼狽。
他輕輕勾唇,本是男人的臉生出些妖孽似的媚。
“聽說這裏吃飯免費,我就來了。”
說著,方酌兀自找了一個角落位置。
落座、拿出手機、垂著眼睫打遊戲。
置身一片竊竊私語中,卻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眾人見方酌來了,議論紛紛,聲音雖小,但也沒特意避諱方酌。
“他怎麼來了?”
“這個是誰家公子啊?怎麼沒什麼印象?”
“就是一班方酌啊,好像家裏沒什麼背景。”
“啊,這就是那個方酌!據說和江淮曖昧不清。”
“胡說八道,分明是方酌趨炎附勢,扒著江少,江少不曉得多煩。”
……
方酌置若罔聞。
而是若無其事的叫來服務生,又點了杯鮮榨梨汁。
春雨連綿的季節,尚且帶著寒意。
方酌已然咳了一天,正巧要杯梨汁潤潤喉,他向來不委屈自己。
等了半天,也不見老師過來。
原來是這幾天天氣濕寒,老頭子病倒在家。
嘖,還是明天單獨去老頭子家中探望吧。
方酌抬筷夾菜,準備吃完早早撤退。
剛夾了一筷子芙蓉蝦,肉才到嘴邊。
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打了開。
緊隨其後,是一個男人的身影。
眉眼英挺,麵容俊朗,微微下壓的眼角透著沉穩大氣。
那人腳步閑散,眼神流轉間遮不住骨子裏帶著的桀驁。
方酌夾著芙蓉蝦的手微微一頓。
嗬,幾年不見,這江淮既沒有啤酒肚,也沒有禿頂。
但凡江淮醜上一點點,他都不會有自己筷子上的芙蓉蝦誘人。
透過杯中紅酒,方酌看著酒杯中自己的倒影。
嘖,下午午睡,這會眼睛還有些腫,狀態不佳。
方酌心裏感歎,三年未見,不能一下子美死江淮真是可惜。
於是,他又興致缺缺的吃上了芙蓉蝦。
場上一眾其他同學,則是忙著應酬:
“江總,真是大忙人,想要約您太不容易了。”
“江少,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這樣玉樹臨風哈……”
“快請,主坐。”
那邊,一眾人想將江淮奉上主位。
方酌在角落裏兀自吃得自在,吃完還是快些跑路。
這同學會光怪陸離,像是群魔亂舞。
著實配不上他這樣清高的人呐。
然而,一個晃神間,方酌感覺一旁陰影籠罩。
“刺啦”一聲,是拉動椅子的聲音。
方酌側頭看去,卻見眾星拱月般的江淮坐在了自己旁邊——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男人氣場強勢,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冷鬆香味已經開始侵占方酌鼻腔。
方酌再看向飯桌上,眾人目光紛紛落在自己身上,表情略微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