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威也一樣。”安倫斯接著說,“他的所有家人,乃至村鎮裏的所有朋友,都死在了蘇爾特爾的劍下。”
“他就是雪鹿鎮事件的那個幸存者?”
安倫斯收斂笑容,緩緩地說著:
“對,你不理解這種無力感,是因為你沒親身體驗過。所以我們才會感到憤怒。”
“分明沒人體驗過我們的絕望,他們卻可以若無其事地把我們的親身經曆當成了一場好玩的遊戲,對自己的表現沾沾自喜,然後再像評論電影一樣,在模擬戰的界麵留言說:‘真的太精彩了’。”
“精彩?”
“當然精彩了,畢竟這是用無數條人命換的。甚至有人還說:‘如果自己當時身處於事件的現場,那他可以做得更好’。”
“你知道麼?”安倫斯聲音冷淡,“我虔誠地希望,上帝能讓他們代替我的家人死去,換作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去體驗她的絕望。”
姬朗的眼角微微抽動,他試著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了,”安倫斯喝了口咖啡,微笑著問:“你看過那部韓國電影《素媛》麼?”
“看過。”姬朗低聲說。
“這部電影根據韓國的真實事件改編,講述的是一個被鄰居侵犯的女孩的故事。”安倫斯說,“而裏麵被侵犯的那個女孩,至今還活著。如果她看到這部電影下麵的評論,有人說這個案子有多麼兒戲,說那個女孩有多麼軟弱,說換作自己能做得更好,那試問她會有什麼樣的感想?”.伍2⓪.С○м҈
“應該……”姬朗咽了一口水,垂下眼眸,看著勺子裏汩汩流動的番茄湯,“會感到很惡心吧……”
“對。”安倫斯冷笑,“這就是我的感受,分明是讓我無力到歇斯底裏的敵人,卻在遊戲裏被設計成了一個華而不實的大型靶子。而其他學生還以此為樂,那分明是一場無可挽回的災難,他們卻把這當成了娛樂和交友的手段,甚至自以為現實中的神話載體,就和遊戲裏的敵人一樣弱小。”
姬朗沉默了良久,放下了勺子,漆黑的發縷遮蓋著他的雙眸。
“我隻是想說……”安倫斯深深地說,“傲慢的人不是我,更不是他。”他放下咖啡杯,“好好地和他道個歉,就當你那時欠我的。”
姬朗抿了抿嘴唇,許久才站起身來:“英國佬,你幫我買單一頓,下次請你。”說完,他放下還沒動過的番茄湯,走出了食堂。
安倫斯看著他離去,晃了晃手中那杯快喝完的咖啡,臉上的微笑忽然消失。
“等等,我怎麼在晚上喝了咖啡,不會要失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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