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試卷……真不吉利。
劉靜搖了搖頭,看向窗外:
“卷子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孩子的抑鬱,或許就是因為那些試卷吧?”
‘我恨試卷’?恨的可能不隻是試卷。
宋倩帶她看房子的時候就說過,上一任租戶的兒子,考上了青華。應該就是這個叫丁一的孩子。
但為什麼上了青華後,又抑鬱了呢?
……
聽完季楊楊說的線索,池遠眉頭緊皺:
“你是說,丁一學長去你房間,是想看那些貼在牆上、寫滿我恨的試卷?”
“應該是的,但我們剛進去,就被我媽撕掉了,所以他其實找不到。”季楊楊也覺得這件事有點詭異。
“但學長為什麼要在試卷上寫滿‘我恨’呢?”
這一點,池遠有點想不通。不過這麼看來,丁一並不是去青華後抑鬱的,而是在去青華前、還在租宋倩房子的時候。
“厭學?”季楊楊想不到其他可能。
“學長現在的樣子的確是像厭學,他那天出現在我們小區,估計是根本沒去上學。”
但問題是,為什麼厭學,又是什麼時候厭學的呢?
池遠還記得,高考出分,丁一還特地來告訴宋倩這一喜訊,當時他和英子都在。
那個時候,丁一帶著靦腆的笑容,得知自己考了高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所以,抑鬱是發生在高考出分後,上青華前……報誌願?
誌願不是丁一學長想報的專業?
池遠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原因!
因為,這樣的例子太多了,父母強行孩子學習自認為‘有前途’的專業,渾然不顧孩子的興趣。
鎖定了原因,池遠又有些犯愁應該怎麼幫丁一才行?
他給了丁一電話,但丁一卻一次都沒有聯係過他。
“這樣,楊楊,下一次丁一學長如果還來找你,你就立刻跟我打電話。我明天就得到XX參加物競決賽了,隻能拜托你了。”
池遠緊接著說道。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有機會,那就先找丁一談一談。
學長的性格有點懦弱了,沒人幫他,也沒有勇氣反抗。都是大學生了,應該有自己的思考才對。
專業不喜歡?學起來痛苦,那還遭什麼罪。都抑鬱了,該轉專業就轉專業,該退學複讀就複讀。
實在不行,池遠隻能告訴宋姨,丁一學長抑鬱了,進而就能通知父母,重視抑鬱症的問題,及時治療。
現在就是這樣,當爸當媽的其實不太將抑鬱問題放心上,隻覺得是孩子瞎想,多笑笑就行。
它都是種病了,一句話能解決?可能抑鬱症狀很輕時,陪伴能起到治療作用。但更多的還得配合藥物治療。
隻是,這個事實可能對宋姨有點殘忍了。又一個在她的教導下,得了抑鬱……“好。”麵對這一請求,季楊楊很痛快地就答應了。
他對抑鬱也有一定了解。自然清楚,要是抑鬱症嚴重到一定地步,還容易發生輕生的事。
他現在對生命尤其在乎……
畢竟,他媽媽得了乳腺癌,要不是發現得早,可能……
掛掉電話,季楊楊轉頭看向病床上的劉靜。
她正笑著跟他爸聊天,他爸一臉懵卻努力跟上。
見狀,季楊楊將手機揣進兜裏,走了過去。
“媽,你還想吃水果嗎?我幫你削。”
“不了。”劉靜笑著招了招手,“過來陪我和你爸聊聊天就好。”
“對,有什麼煩惱可以跟爸媽說一說。”季勝利連忙說道。
剛才自己媳婦那一番對‘抑鬱症’的科普與分析,有點嚇到他。
他好不容易和兒子關係緩和,可不能出啥問題。
“勝利!”劉靜無奈地叫了一聲。
“咳咳,就談談,普通的聊天。”
這也太直接了,讓孩子怎麼接?
見到他爸這樣子,很難想象這是直轄市屬下的區長!
季楊楊突然酷酷地笑了笑,正了正自己的冬帽,走到了季勝利邊上坐下。
……
次日。
到了各省派出省隊注冊參加全國物理競賽決賽的日子。
一大早,喬英子便提著早餐,伸手用指紋解鎖打開了池遠家的門。
此時池遠才剛剛起床,迷迷糊糊地套上了衣服。
再晚一點,這個習慣裸睡的家夥,肯定要挨英子羞中帶怒地一頓猛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