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江霖前腳剛離開,尹泊廷就來了。
“我暫時不急著走了。”沈枝打著哈欠道,“我要先去見個人。”
尹泊廷沒有多說,隻問道:“要見誰?”
“我的上一任醫生。”沈枝神秘地笑著,“你絕對想不到他是誰。”
她聯係了柳容,得了個地址,自然是要在離開前先去見一見他的。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要裝成已死之人,但很明顯,她找到薛易纏著他給她治病,這其中多半有柳容的手筆。
“他不是死了嗎?”
沈枝隻是笑,沒有回答。
好幾個人告知她柳容已經死了,就連她的日記裏都是那麼記的,她也實在好奇得緊,柳容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尹泊廷全程蹙著眉,開車送沈枝時更是欲言又止,到最後也隻說道:“我跟著你。”
沈枝惋惜道:“不太行,他讓我一個人進去呢。”
柳容的要求她不怎麼在意,主要是,她不想尹泊廷跟著進去攪和她的好事。
車已經停在郊外一棟實驗室外,沈枝取了安全帶下車,卻被拉住了手。
沈枝轉頭看向他,瞥見他嚴肅的神色,開解道:“你要是嫌等著無聊,也可以去附近逛逛。”
她知道尹泊廷是擔心她,可她卻完全不擔心柳容對她動手,指不定,那家夥還是她的同夥呢。
尹泊廷還是放她離開了,沈枝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那所小實驗室,這棟實驗室,她竟然有權限。
“來了。”穿過幾個門,踏入最後一道門後,沈枝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像,實在太像了。沈枝盯著麵前男人的臉看,和薛易如出一轍的長相讓她忍不住有些恍惚。
仔細看去,又能感覺到他和薛易的不同。
“柳容。”沈枝喚他的名字。
柳容頷首,冷峻的臉上扯出一抹淺笑,“是我。”
“能跟我講講,是怎麼回事嗎?”沈枝緩緩湊近他,笑著道,“我不記得了。”
柳容也在走近,臉上的笑意卻泛著冷意,“不記得我了,還敢來見我?”
沈枝蹙眉,“我被催眠和失憶,和你脫不了幹係吧?”
柳容將她抱起,放到身後的實驗台上,“是有點關係,怎麼,你後悔了,想解除催眠?”
這實驗台有些眼熟,和沈枝在夢中看到的那個有些類似,卻沒有那麼高級。至少四周的儀器沒有夢中的儀器多,看上去也沒有那些儀器專業。
“果然是你給我催眠的?”沈枝蹙眉,“難不成是我自己要求的?”
她在思索,現在的她和之前的她算不算同一個人。
“想太多,要是給你催眠的人是我,你不可能有察覺不對的機會。”柳容用著和薛易一樣的臉,說出來的話卻格外驕傲自大,而且還有著莫名的可信度。
沈枝坐在實驗台上沉默了一下,才道:“薛易說你是個催眠高手。”
柳容輕笑一聲,道:“你別聽他瞎說,我就會些皮毛,你不要怕。”
分明從他眼中看出了輕蔑,沈枝無奈地抱著手臂問:“能解除催眠嗎?”
“我可解除不了,當初你找我催眠,我也沒答應。”柳容一邊無可奈何地說著,一邊取了一條尼龍繩出來,在沈枝和實驗台之上比劃。
沈枝蹙眉,看到尼龍繩的那一刻恍然大悟。
她吻黎昭時看到的畫麵中,薛易綁過她,原來,那不是薛易,而是柳容。
“你要做什麼?”她精神警惕,身體卻實在緊張不起來,甚至在看到繩索後有些癱軟和卸力。
“沒什麼,我差點忘了,沈小姐失憶了。”柳容無奈地歎息,也將手中的繩子扔到了一旁。
沈枝見繩子落地,稍稍安心,看向他問:“不是你給我催眠的,難不成是我自己?”
她之前看到的其中一個畫麵,正是她自己在給自己催眠的畫麵。而且薛易也說過,催眠得實在爛。
“是啊。”柳容看向沈枝,“正常的催眠是不會導致不可逆轉的失憶的。”
“不可逆轉。”沈枝抓住了重點,“你也沒辦法嘛?”
“沒有呢,沈小姐失望了?”柳容嗬嗬笑著,“這就是你不聽話的後果。”
她不聽話?沈枝看了一眼柳容,實在不喜歡他也陰陽怪氣的模樣。
“你為什麼要裝死?”沈枝問。
柳容無辜聳肩,“這是沈小姐你的要求啊,現在倒來問我為什麼了?”
沈枝蹙眉,問題又被拋回她身上了,而且,聚集在她身上的謎題越來越多了,隻有一個答案可以解釋了——她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