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想去客廳避一避，順便喝水休息一會兒。可她還沒走出幾步，艾書就從愣怔中回神，追上她再次將她抱起。
“你要去哪裏，你要走嗎？”艾書抱著她的姿勢比之前略微僵硬，卻仍舊邁著步子執意要將她往主臥送。
沈枝蹭到他胸前，壓低聲音祈求道：“我現在不想回去，我、我想喝水。”
艾書聞言頓下腳步，末了調轉方向直奔他自己的房間，走廊的燈也被他隨手關上，整個走廊陷入一片黑暗。
“乖乖躺著，等我回來。”沈枝被艾書帶回他的房間，艾書將她放到床上後還不忘貼心地給她蓋上被子。
沈枝鬆了口氣，乖乖點頭，被艾書帶回來總比回去吵醒李竹清來得好。
艾書很快就回來了，帶來一杯溫牛奶和一杯白水，將溫牛奶送到了沈枝手邊。
沈枝遲疑地看著那杯牛奶，抬眼看向艾書碧色的眼眸，咽了下口水道：“我喝水就好了。”
艾書眼眸微動，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遲疑了一秒才將那杯白水遞給沈枝。沈枝接過淺淺地喝了一口潤喉，才又喝了一大口。
她才喝下第二口，就看到艾書已經將那杯牛奶喝完了，手裏捏著杯子似乎在等她。
沈枝連忙將水杯裏的水喝完，將杯子遞過去朝他道謝，“謝謝你。”
“不客氣。”艾書接過水杯走了，沈枝打量四周一遍，還是想要起身離開，渾身卻仍舊虛軟，還莫名困倦起來。
她撐著意識起身，眯著眼靠坐在床頭，想著等艾書回來跟他道謝後再離開，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中又是渾噩一片，她被眾多看不清的陰影糾纏著，肆意地掠奪著，無論她逃到哪裏，都擺脫不了被肆意玩弄。
沈枝猛地睜眼，才發現窗外天光大亮，陽光的映照下，地板上窗影明晰。
房間裏麵除了她之外，沒有其餘人。
她起身朝外走去，在走廊就聽到了李竹清在說話，話中還包含著明顯的怒氣，“你可以走了，人我會照顧好。”
艾書的聲音也傳來，不甘示弱地強調：“可是，尹把她托付給了我。”
“你什麼意思？先是半夜把人偷偷從我房間帶走，現在又明著跟我搶人。”
“我隻是不想失約。”艾書的聲音弱了些，聽上去不怎麼精神。而此時沈枝恰好轉過拐角，看到了艾書的確不怎麼精神的臉色。
他像是熬了個通宵，眼底有著憔悴的青痕和紅絲。
沈枝一出現，兩人當即停止爭執，李竹清朝沈枝而來，瞥見她紅豔到不可思議的唇後，神色晦暗不明。
“怎麼了？”沈枝無辜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沒什麼。”李竹清自然地轉移話題，“早餐想吃什麼？今天想做什麼，想出去逛逛臨市嗎？”
沈枝想了想，還是在李竹清期待的眼神中說了想吃什麼，並拒絕了出去逛街的提議。逛街，她這被折騰了一晚上的身體怕是受不了。
李竹清正要說些什麼，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一通電話撥了進來。
“稍等。”他蹙著眉頭走遠後才接通，即便距離已經很遠，沈枝仍舊隱隱聽到一道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的怒吼聲。
李竹清喚了聲“爸”，又冷著臉應了幾句，又走遠了一些。
艾書在這時候湊到沈枝麵前，笑著問她：“沈，你昨晚睡得好嗎？”
沈枝收回追隨著李竹清的視線，回想起昨晚夢中的光怪陸離，很想說睡得不好，可對上艾書期待的目光，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昨晚那一覺給她的感覺，像極了在黎鈞家睡的那一晚。當時她什麼都沒有察覺，但黎鈞後麵不演了之後，她隱隱猜到黎鈞當初給她端的那杯牛奶裏加了料。
“沈？”
沈枝這才回神，肯定地道：“睡得很好，謝謝你的水。”
艾書聞言倒是一怔，末了嚴肅地說道：“我有件事要坦白，昨晚那杯白水我本來是打算自己喝的，所以裏麵有我平時喝的治失眠的藥。”
沈枝問：“褪黑素？”
昨晚她喝水時，感覺水有點甜，還以為是自己舌頭出了問題，沒想到是這樣的。但是，褪黑素好像不是很甜啊。
艾書點了下頭，認真地說：“是治療失眠的，私人醫生開的，具體是什麼我不清楚，當時我想讓你睡好一點，就沒有提醒。”
沈枝搖頭道：“沒事的，得謝謝你才對，不然我還不一定能一覺睡到天亮。”
她這幾天輾轉於不同人的床上，指不定一個人真的會孤枕難眠。可想到這話，沈枝卻莫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