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黎正石騙婚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有個兒子傳宗接代,他這麼一改姓,剩下的就隻有黎夫人生下的那個嫡子。
前世,那個孩子最終是因先天不足之症沒了的。
也就是說,他改姓謝,入贅之後生下來的孩子跟著他媳婦姓林,就足以把原主那個爹活活氣死。
想到這些,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愉悅。
這抹淺淡笑意中和了他略顯冷峻的眉眼,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忍不住看紅了臉。
山裏的日子充滿了歡樂和寧靜,謝母住了幾天,眉宇間的憂鬱都散了大半,瞧著年輕了好幾歲。
隻是,兒子日後的前途,以及終身大事,卻時不時縈繞在心頭,引來愁緒萬分。
“煊兒……”
謝母臂彎裏挎著一個竹籃,裏麵裝滿了新鮮的蘑菇,是母子倆早起去林子裏采的,個個鮮嫩水靈。
雖然弟弟和弟媳都沒嫌棄他們母子,可她自己卻不能心安理得白吃白住。
正想跟兒子商量商量找份什麼工去上,卻在拐角處的涼亭裏碰上個熟人。
正是前幾日把披風讓給自己的那位姑娘。
也是這座山頭所有工坊的主人。
清晨的日光灑在少女身上,更加顯得那眉眼,那腰肢,仿佛一支含苞待放的水仙。
隻是,水仙旁邊跟著一隻舅母口中的“癩蛤蟆”,硬生生破壞了男人的好心情。
“林姑娘,好些日子沒見,可有想我?”
“林姑娘,我爹娘已經同意我入贅了,我們什麼時候……”
腆著臉亦步亦趨跟在林敏兒身後的這位男子名喚萬煜,是武陽縣知縣大人的親侄子。
自從跟著叔叔一起來山上測算作物產量時認識了林敏兒,就三天兩頭往這邊跑。
剛開始好像一本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麼》,“彩色蘑菇為什麼有毒?”“為什麼要這樣施肥?”“豬知不知道自己會被人吃?”……
漸漸地,問倒是不問了,又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林敏兒身後,什麼都想學兩手,卻什麼都學不會。
有一回看人給牛修蹄子覺得有意思,偷偷摸摸自己找了工具修,被吃痛的公牛一腳踢飛好幾米,胸口疼了好些天。
要不是林敏兒及時安撫好牛,怕是腸子都要被發瘋的公牛頂穿。
林敏兒隻當他是個弟弟,卻沒想到這個小她兩歲的倒黴娃,突然有一天竟然說要娶她。
好話歹話都說盡了,都沒能改變對方的心意。
沒辦法,隻好放出話來說要招贅。
他們萬家就這麼一棵獨苗,想入贅?光是家人那邊就過不去,要是能因此約束好他別再來煩自己,那就最好了。
誰知這都沒能勸退,還沒清靜半個月,又卷土重來了。
本來她都打算親自去找知縣大人了,不料在這關鍵時刻,自家男人竟然及時出現。
謝母眼睜睜看著那位姑娘轉身回眸,微微有些不耐煩的眼神,在看到他們母子時,瞬間燦若星辰。
心中若有所感,轉眼望向身邊的兒子。
方才散發的絲絲冷氣逐漸收斂,等到姑娘在他麵前站定,眉眼含笑問了句“公子可定親了?”之後,上揚的嘴角比井邊的軲轆還難壓。
“未曾定親。”
姑娘臉上的笑更加燦爛:“好巧,我也沒有……公子覺得我怎麼樣?”
謝母:……
萬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