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殺的奧特曼(1 / 2)

陳初躺在冰涼的山道上,一度認為自己要死了。

回想他波瀾壯.......波瀾不驚的小半生,自己都覺得無趣。

這輩子做過最大的惡事,不過是八歲那年拿炮仗炸了正在旱廁大解的隔壁王大爺。

做過最大的善事,也隻是扶老奶奶過了馬路.......哦,對了,還資助過失足少女。

除了這兩三件值得說道的人生高光,餘下大把光陰裏充斥著虛度的無聊、枯燥的學習以及剛開始很美最後卻味同嚼蠟的戀愛.......

可即便人生爾爾,麵對死亡時他還是生出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遺憾。

‘待在學校指導學妹們做實驗不好麼?怎麼就領了這麼一個差事.......’

三天前,他作為華中農大研二的學生,被老師選做了司機去中原省省會參加《第七屆全國種苗博覽會》。

今日展會閉幕,依照慣例,陳初代表母校和其他農業高校互贈了各自培育的特色種苗,以作紀念。

返程時,老師們乘坐高鐵。

而兼了司機一職的陳初則駕駛著學校那輛福田廂貨出發。

但在途徑豫鄂邊界的桐山縣時,道路正前方突兀地出現了一股濃鬱團霧........伍2⓪.С○м҈

陳初發誓,他踩刹車了!廂貨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徑直衝進了霧氣中。

可霧氣後的景象,讓陳初堅定的唯物主義三觀動搖了.......

原本寬闊平坦的高速公路竟憑空變成了一條狹窄山道,並且前方就是一處山崖。

刹車依舊沒有製動,顛簸中陳初來不及細想,在貨車衝下山崖前一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落地翻滾中,腦袋好像磕了一下,然後就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天氣很冷,意識越來越模糊,陳初知道一旦睡過去,那就真G了。

‘說什麼也不能昏過去!’

陳初咬緊牙關,下定決心。

接著,就昏了過去.......

......

阜昌七年,正月二十。

驚蟄。

未時初,鉛色陰雲密布天空。

雙河村村外一座孤零零小院旁,趙貓兒和妹妹趙虎頭並排坐在院門外的石墩上。

身後緊閉的房門內,不時響起幾聲令人麵紅耳赤的動靜,幾乎毫無阻礙地傳入姐妹耳中。

“阿姐,娘親什麼時候忙完呀,我冷.......”隻著一身葛布單衣的趙虎頭臉蛋凍的發白,仰頭看向姐姐。

趙貓兒伸出纖細的胳膊把妹妹攬入懷裏,同時也堵上了妹妹的耳朵,隔斷了那齷齪響動

七歲的虎頭,還不足以理解屋內之事。

盞茶工夫後,屋內漸漸消停。

一陣窸窸窣窣,房門開啟。

“劉大!你當老娘是甚?二百錢還不夠買兩斤羊肉!”

屋內率先走出一粗壯醜陋漢子,隨後追出一位釵裙散亂的豔麗婦人,拽著他的胳膊不依不饒。

“嘿,趙寡婦,你那裏是鑲了金還是嵌了銀?如今這世道,二百錢且好掙?老子去桐山縣城雞兒巷找姐兒耍,也是這個價!”

劉大罵罵咧咧走出院門,卻瞧見門外的趙貓兒姐妹,微微一怔後淫邪一笑,回頭對趙寡婦又道:“你家大姐兒今年有十五了吧?想要錢就讓俺啖了她的頭湯,俺就與你一封紅包......”

原本還在拉扯的趙寡婦聞言馬上停止了糾纏,使勁把劉大推了出去,同時罵道:“呸,老騷驢,醃臢打脊的潑才!清泉觀老道說我女兒是王妃帝後的命格!再敢胡亂扯嘴,小心以後要了你的腦袋!”

“哈哈哈......”劉大緊了緊褲腰,嗤笑道:“你一個暗娼,也敢講甚王妃帝後,想瞎你的心竅。”

“呸~”

色厲內荏的趙寡婦朝劉大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轉頭瞧見如同鵪鶉一般縮在一起的姐妹倆,不由罵道:“生了你們兩個東西有甚用?看見老娘被人欺辱屁都不敢放一個!”

無端被罵,虎頭嘴巴一扁,眼裏瞬間續起了淚水。

趙貓兒仿若未聞,仔細用拇指刮去妹妹眼窩窩裏搖搖欲墜的眼淚,而後才淡漠著小臉看向娘親:“誰讓你受辱你便尋誰去,拿我和虎頭撒氣算甚本事?”

聲音柔柔弱弱,卻冰冰冷冷......

“......”

她這個當娘的,好像在女兒麵前沒甚威嚴,被頂嘴了也隻能訕訕回屋。

趙貓兒仰起小臉,望著天空默不作聲。

今日驚蟄,可天色陰沉,北風又起,春天仍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