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風撩撥著樹梢翠綠的“紗帽”,一抹暖陽折射在樹頭,透過叢橫交叉的縫隙,映照在潔白無瑕的牆麵上,勾勒著水墨畫般的光影層次。
窗簷處的窗戶微微開著,迎接著光芒與清風的洗禮。
程思念對著鏡子化妝,臉色蒼白到不用再上粉底了,隻在臉頰兩側刷上了提氣色的腮紅,保證了自己不要太難看。
盛夏雖離去,但初秋的早晨還是能感到涼意四起,她起身來到床邊的衣櫃處找衣服,打開衣櫃的一瞬間,才讓她意識到屬於自己的衣服已經打包帶走了,此時的櫃中隻剩下齊珩的各類衣服,西裝、襯衫、外套t恤,褪去了他的溫度,整齊有序的排列著。
她垂下眼眸歎了口氣,默默關上衣櫃,隨著嘎達一聲的衣櫃閉合聲,也同時的將往事塵封。
此刻門鈴聲想起,嘎吱嘎吱,是因為老舊而發出的沉悶聲,當初齊珩一直說要換一個新的,但總因為工作原因,就擱置到了現在。
她轉身去開門,齊珩站在門外,裏麵簡單的穿了件襯衫,外麵套了件簡約大氣的薄外套,即使都是些普通的基礎款,襯在他身上,也能讓人移不開目光,像高貴優雅,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
“我沒來早吧?”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略顯憔悴,似乎是頭一晚徹夜未眠,但不得還保持著微微的笑意,牽動著嘴角的肌肉,看起來有一些牽強。
程思念發了兩秒呆,接著搖了下頭,淡淡回了一句:
“稍等,我拿下包。”
虛掩著的門,他沒踏進來,隻是小心地利用這條窄窄的縫隙觀望著她的背影。
她穿著一條純白色的連衣長裙,襯的皮膚白淨,相比平常瘦了些,撐不住這條裙子,更顯得弱不禁風。
他安靜地看著她將包拿出,退到一邊看著她熟練的鎖門,視線像長了一對追蹤器,死死地纏在了她身上。
程思念鎖好了門,將鑰匙遞給了他:
“這把也還給你。”
齊珩盯著她的臉龐有些發愣,遲疑了會兒,伸出手拿過鑰匙。
程思念先一步轉身下樓,身後的齊珩皺了下眉頭,還呆呆的看著手心裏死沉甸甸,冰冷到毫無溫度的鑰匙,眼底一絲憂傷情緒被克製的隱匿。
她腳底有些發軟,身子許是還沒恢複好,空虛無力,階梯一個沒踩穩,就失去重心往一邊倒去。
幸得那隻溫潤柔軟的手掌及時的摟住了她的肩,另一邊肩也反射性地貼在了他的胸膛。
“謝謝。”
她禮貌道謝,不著痕跡的掙脫了他的支撐力。
“能走嗎?別逞強。”
齊珩第二次皺了眉,一副無奈夾雜著心疼的模樣。
她也再一次搖頭,撐起一旁的扶手繼續開始下樓。
齊珩打開了公寓大門,撐著門扶手讓她先走,等她安全通過,才放心地將門關好。
他脫去了身上的外套,從身後為她披上,她忽然間一愣,這種感覺變得有些陌生,有些異樣,始終不再像以前那般的習以為常。
怕他看出眼底透露的情緒,她隻能淺淺低下頭,裝作淡然的模樣繼續往前走,沒給多餘的反應。
“都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麼?”
他沒有責怪的意味,可偏偏是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讓她心底泛起了酸澀。
齊珩的車就停在公寓小區外,他給她開了副駕駛的門,舉起手擋在車頂,護著她的頭上車。
他回到主駕駛的位置坐了進來,正想給程思念係安全帶,卻發現她已經係好了,頓時神色黯淡了下去,自顧的給自己係安全帶。
車內寂靜無聲,曾經無話不說的兩人,竟也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吃點早餐,剛買的,還熱著。”
兩座椅的中間擺放著各種早餐,她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食欲。
“我不想吃。”
她撇過臉去,餘光還能看見齊珩在望著她,臉龐上顯現的是拿她沒辦法的無奈。
他也沒有去碰早餐,啟動了車子。
程思念將臉埋在窗外,感受著風吹在臉上的滋味,披在她身上的衣服翹起了邊,靠近鼻尖,散發著專屬於齊珩身上的味道。
窗戶被關上,接踵而來的,是齊珩強調的聲音:
“別吹風,不利於恢複。”
她不說話,也沒辦法反駁他,隻能隔著玻璃看外麵飛速倒去的景物,有種,時間在重來的感覺。
“思念,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場電影?”
這哪是什麼疑問句,分明就是套著疑問句外衣的肯定句!
程思念沒想到他會突然間說到這個,這是幾個月前她還沒臨盆時,因為呆在家裏太無聊,跟他隨口提的一句,他因為顧及孕期的自己不方便,才答應說等做完月子領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