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錦天病床上的隨口一說,不僅改變了高樂橙的人生,也間接創造了樂天的一生。
對於這個從未謀麵的所謂父親,樂天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感激?
確實沒有他就沒有自己,但他從未給過他一絲半點的父愛,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兒子的存在,樂天想感激都找不到個能用來感激的具象實例,這關係空虛得讓他抓都抓不住。
怨恨?
確實沒有他就沒有自己那生不如死的童年,沒有如今這壓死人的責任,但這些痛苦和壓力又不是他造成的,他連知道都不知道呢好不好,這讓樂天想怨恨都怨恨不起來。
所以,每次看到樊剛,樂天總會從他那相似的眉眼間想到自己那個關係複雜的父親,想到那些說不清理還亂的複雜因果,偏偏樊剛還特別喜歡來親近他,不求名不求利地拿他當個家人來親近,連樊母每每看向他的目光都永遠透著親切與和善,還夾雜著好奇與關心,這就讓樂天的心情更複雜了。
無從抗拒卻又不曉得該如何相處,樂天隻好放空自己被動接受,默默地聽樊剛跟他沒話找話,找機會應和一聲,或者幹脆埋頭吃飯,任由樊剛偷眼看著他笑。
一來二去的,倆人似乎也在這種看似尷尬的相處中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舒適區,就這麼經常關在辦公室裏一起吃午飯,尷尬又不失舒適地默默陪伴著。
吃完盒飯,樂天如往常般起身去冰箱裏取飲料,忽然門“砰”的一聲被誰踹開了。
薛梓林怒氣衝衝地揪起樊剛的領子就往牆上摔:“說!你讓阿明做什麼去了?他到底在哪兒?”
樊剛:“!”
樂天用眼神製止住門口圍過來的一眾吃瓜群眾,無奈道:“我說大姐啊,咱倆都這麼熟了,你居然還能弄錯?我這就轉身拿瓶水的功夫……”
薛梓林:“?”
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了幾圈後,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揍錯了人,訕訕地放開樊剛:“不好意思啊,看錯了。”
說完轉身又一把將樂天摔到了牆上,目露凶光:“說!”
麵對定格在自己臉前的那個蓄勢待發的拳頭,樂天不驚慌,也不反抗,隻回頭衝滿臉惶恐的樊剛努努嘴:“出去時記得幫我帶上門。”
樊剛:“?”不需要報警?
樂天臉一沉:“聽不懂?”
“哦……”樊剛磨磨蹭蹭地收拾起桌上的一兜空飯盒,心有餘悸地往門口挪,一步三回頭。
在樂天帶著寬慰的目光警示下,他這才依言退出去,關上了門。
不等薛梓林開口,樂天好心提醒:“要不換個地方?門口可是一大堆耳朵聽著呢!”
薛梓林運了好一會兒氣才讓自己稍稍冷靜下來,退後一步戒備地瞪著他:“趕緊的,別想逃,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樂天苦笑,心說他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了,還能往哪兒逃。
沒法兒解釋,也沒臉解釋,他幹脆利落地取出時空鑰匙,直接轉身在牆麵上打開結界,率先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