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而熱鬧的三日大宴,宴請的不僅有文武百官、皇室宗親,還有海外各國使節。子昱當著所有人的麵,宣布皇後娘娘找到了失散十年的親哥哥,並把翔鷹介紹給眾人。眾文武看到這位國舅爺竟是頭戴道冠、身著道袍,不禁嘩然;再一聽說他是駱將軍的同門師弟、武當山三十六觀總掌門,又都不禁愕然了。
三天大宴結束之後,一切總算又恢複如常。
將圓未圓的月亮高掛夜空,翔鷹沒有睡意,便一個人在院子裏舞起劍來。忽然間似有一陣清風掠過,一個黑得發亮的不明物體擋住了翔鷹的劍,他錯愕了一下,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支玄玉簫,而玉簫的主人,便是風雲莊主。
翔鷹連忙收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雲莊主。”
“過幾招怎麼樣?”子青笑了笑。
“請莊主賜教。”
一簫一劍就在這小院子裏比試起來,子青優雅從容,翔鷹也不甘示弱,但終究還是身為劍皇的子青更勝一籌。
“雲莊主的神鶴劍法果真名不虛傳。”翔鷹收了劍,無比欽敬地拱拱手。
“哪裏。”子青笑了笑,“事到如今,還叫我‘雲莊主’,不嫌太生疏了嗎?”
“翔鷹不敢冒犯。”
子青失笑:“你已是世外之人,怎麼反而不如昀兒放得開呢?”
“劍皇乃是萬劍至尊,中原武林三百多年來的傳奇,雖是世外之人,可武當山終究也是武林中的一派,翔鷹怎敢有半點不敬?”
“傳奇,終究不過是個傳奇罷了。”子青笑著搖搖頭,“不必執著於此。再說,昀兒是我的義妹,你又是她的親哥哥,你我兄弟相稱,也是情理之中。以後隻管叫我‘五哥’便是了。”
“是。”翔鷹推辭不過,便恭恭敬敬地應了。
“已經快三更了,”子青抬頭看看天,“翔鷹還未入睡,可是有心事?”
翔鷹錯愕了一下,而後失笑:“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五哥。”
“不妨說說?”子青笑了笑,“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翔鷹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不是什麼大事,隻不過是關於我和昀兒的身世,我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告訴她。”
“你指的是柳大人便是你們倆的生父這件事嗎?”子青微笑著問道。
翔鷹驚得差點兒就忘了怎麼說話,好半晌才道:“五哥真是料事如神啊!”
子青笑了笑,道:“那天大家在院子裏賞花的時候,我便發現柳大人一直在往昀兒那邊看,若有所思的樣子,那是一種見到‘故人’才會有的表情;後來,你拿出那半塊玉佩的時候,柳大人的臉色很明顯地變了一下;而這幾天的宴席上,他看你的目光都有一種又喜又悲的感覺。我也是一個父親,自然也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其實,我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下見到他。一開始,我自己也不能確定,可是,盡管已經過了十九年,盡管那年見到他時我還隻有三歲……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那個讓我娘到死都念念不忘的男人。”
“這個故事的背後,究竟有什麼內情?”
“我也說不上來,”翔鷹搖搖頭,“我現在對他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年的冬天。那天飄著小雪,我娘抱著我坐在火爐邊念書,忽然有人徑自推開門走進屋裏來,我娘嚇了一跳,抱著我縮到牆角。我聽到那個人叫了我娘的名字,然後我娘便哭了起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我從未見過的男人便是我爹。他在家裏住了些日子,教我念書,教我寫字,陪著我在屋外堆雪人……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似乎為什麼事情爭執不下,倒也不是麵紅耳赤地爭吵,隻是隱隱覺得他們在某件事情上似乎有了分歧。又過了幾天,他便走了,走之前給了我一塊玉佩,還給了我娘一些錢物。他好像很悲傷,可我娘卻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