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痛。”我艱難的睜開眼睛,眼前潔白的紗質帳子,雕刻著蓮花的床幃,千年溫玉做的枕頭,每樣都如三百年前一模一樣,還有熟悉的味道,呼,我終於回來了。
全身的酸痛還是不能使我盡情的呼吸已經久違了三百年的空氣,這便是天雷的威力所在吧,全身的刺骨的痛楚,身體的器官好像都攪在了一起,即便是不動就已使人冷汗淋淋,更妄提是動上一動。好一個仁慈的天君,即便是過了十世情劫,這切膚之痛卻還是要經受的。
“楚——”我張開龜裂的嘴唇拚勁全身力氣喊出來,聲音喑啞的使我一驚。
“小姐,小姐你醒了,我這就幫您去喊神君過來!”隻見楚楚跑了進來,清減了不少的臉上滿是驚喜,眼眶裏蓄滿了淚水,想必在我離開的三百年裏也是受盡了委屈。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不一會,父君急匆匆的趕過來,抓住了我的手。
父君常年練劍,有著一身引以為豪的劍術,早些年還曾追隨天君南征北戰,立下不少戰功。粗糙的手抓得我很疼,我卻感覺到很是心安,我終於又回來了,我回家了。
看著父君依舊俊秀而剛毅的臉,眼睛裏布滿血絲,原本微福的體態如今也瘦了許多,雙鬢竟都有絲絲白發長出,我伸手摸了摸父親的白絲,不禁眼眶一紅,流下淚來。
“父君,女兒這次受了罰,害你們日日夜夜為我心傷,我真是不孝的很,以後定當加倍努力地照顧您和母君”我用力反握住父君的手,堅定的說。
“我的乖女兒,你回來便好,能回來父君便已經很開心了。”父君漆黑的眼眸中擠滿了溺愛之意,還竟包含著一絲的無奈與絕望,埋得那般深,竟似是我的錯覺般。
“父君,女兒有些餓了,可備有飯菜給女兒填填肚子?”我為了不使父君再次神傷,匆匆轉了話題。
“有有,小時候女兒便這般貪吃,看以後可是哪家公子敢於娶了你去,這可不是要吃空了人家不成。”父君一邊調笑與我,一邊吩咐下人去取早已備好的飯菜。
“父君,女兒願一直侍奉左右,永不嫁人。”我眼神堅定地望著父親說。
“好,永遠在父君身邊,永不分開。”父親更用力的攥著我的手,眼眶又紅了一分。
“來芷萱,這是我從太上老君那裏求來的一顆丹藥,據說對於療傷有奇效,你先將此丹速速服下。”父親從衣袖裏拿出一顆金色的丹藥來,我點了點頭,吃了下去。
經過一年有餘的修養,我的身體漸漸好轉起來,想這太上老君的仙丹果然名不虛傳,受得這般重的傷,竟還能恢複的如此之快,著實讓一家人很是驚喜。
西海龍宮向來低調,水晶做的宮殿不比其它龍君家奢華,但是貴在其清雅,憑空給人一種淡泊之感。但這龍宮卻有一樣是其他龍宮沒有的,不知是這海水賦予某種靈性,還是上天特別眷顧,太陽可以穿透數萬尺的海水,將陽光灑在這龍宮之中。故這龍宮之中長滿了陸地上的花花草草,在四季如春的龍宮之中爭奇鬥豔,在水晶的映射之下,龍宮顯得分外五光十色,竟是連天君的禦花園也要不如幾分。
我自從可以活動之後,每天堅持在這花園裏走上一走,一來舒緩一下心情,二來也活動活動筋骨。雖說我在以前一千年裏過的很是渾渾噩噩,但是這白綾卻使得極好,雖不比父君劍術那般爐火純青,但在同齡的女子中卻算得一朵奇葩,父君常訓斥我沒有女子的嬌羞,雖說是訓斥,卻是八分溺愛,兩分無奈。許是怕我嫁人之後受了委屈,也倒是準了我一直練下去。天君散盡了我全身的修為,這以後要是還想在天界混下去,得趕緊將這修為練起來,否則這以後要是遇見個土匪強盜的,額,就算這天界也沒有土匪強盜,可萬一要是碰到個貪色的男神仙,豈不白白任人欺辱了去。
我走的累了,便吩咐楚楚涼亭中歇一會。
忽然感覺腳下晃了一晃,立刻又恢複了平靜,我我自小生活在這龍宮之後,從未發生過這般事,便抬頭看著楚楚道:“這是怎的了?”
“回小姐,自從上次那一戰之後,這西海便變得不甚太平,經常有這種小的波動,倒也無妨。”楚楚小心回報。
我低下了頭,心中愧疚難當,想必是我連累了西海,我定要用自己今後的努力,來換取西海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