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中氣十足的人卻沒有了回音,餘文佑腦子嗡的一下,來不及恐懼,快速往山坡下滑去。山坡很陡,他幾乎是用滾的,石頭膈的生疼,裸露的皮膚也被茅草割傷,可是他顧不上了,隻拚命的往下,再往下。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了河邊那輛熟悉的還在燃燒的車子,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卓道南已不見蹤影。旁邊是湍急的河流,餘文佑看著河水如墜冰窟。他迫使自己冷靜,從空間裏拿出可通話的gps呼叫穆景明。等待的每一秒都那麼漫長,漫長到讓人窒息。
終於,穆景明焦急是的聲音傳來:“柚子?沒事吧?剛才你身體裏植入的gps都斷了信號,嚇死我了!你們在哪兒?”宋興文要是幾個小時聯絡不上餘文佑,一定會啟動劇毒膠囊的,還好通話gps有信號了!
餘文佑全身都在顫抖:“穆哥,卓道南不見了,拜托你派人來搜救,他掉到河裏了!”
穆景明急道:“gps的信號不是很穩定,你把藏著的幾個都拿出來,保持通話,我現在就派人來,別亂跑!”
“不,我要去找他,沿著河流找。”餘文佑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路損壞了,你們過來要很久,我不能坐以待斃!”
穆景明深知勸不住,便道:“行,你自己小心。我盡快。”
餘文佑把gps掛在脖子上,開始沿著河流搜索。河邊沒有人來過,走的特別艱難。幾乎是從比人還高的茅草從中穿過,又不能離岸邊太遠,以免錯過痕跡。有幾段隻能淌河而過,幾次跌在水裏又爬起,支撐他的隻有信念。
地震襲來,城中大亂。穆景明還不能第一時間去管卓道南,而是得先安排城裏的救援。彩南是個地震多發省份,居民比沒經曆過地震的人好很多,可是廣告牌和棚架砸下依然有不少傷亡。通訊電路全斷,相關工作人員正在搶修。穆景明和包晴天的聯絡都隻能依靠衛星信號。安排好局裏的任務,穆景明點了幾個才退伍轉業的警察,開著一輛警車就準備去救卓道南。剛到門口,就看到餘奶奶滿臉慌張的衝了進來,哭喊道:“柚子不說話了!!”
穆景明忙踩住刹車:“奶奶,柚子沒事,是手機信號斷了。您找塊平地坐好,我去接他。”
“我要去!”餘奶奶哭道,“都是為了替我送年糕,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見他爸啊?”
穆景明不耐煩的道:“奶奶,他真沒事,我現在就去接他,還有個同事受傷了,還得去找,您先歇著好嗎?”
“我能找!那塊我熟,帶我去,帶我去,”餘奶奶急的跳腳,“我家裏全不通電話了哇,我要去……求你帶我去,我保證不拖後腿,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們……”
沒時間磨蹭了,穆景明道:“小張,開門讓老太太上車。”
餘奶奶利落的爬上車,穆景明腳踩油門,往餘家坪方向飛馳。行到半路,馬路被飛來的石頭堵住,穆景明怒罵一聲:“槽!”
隨行的小張道:“隻能翻山徒步了,穆局,餘哥情況怎麼樣?”
gps通話是保持暢通的,穆景明帶著的耳機裏一直有餘文佑的動靜。“柚子,你現在情況怎樣?”
餘文佑氣喘籲籲的道:“還在找,你們到哪了?”
“石頭封路,我們要靠走的,你要先找到就通知我,萬一卓道南傷重,隻能調直升機。”穆景明沉重的道,“柚子,走路速度比較慢,你離的更近,隻能靠你加快速度了。”話雖這麼說,他還是先申請了直升機搜救。盡管植被茂密效果不大,但多個方式生還的希望會更大。
“我知道。”餘文佑沒再說話,他沒有力氣多言,山路異常難走,為了更快的找到卓道南,很多時候是手腳並用的爬行。手掌被借力的茅草割出深深淺淺的傷口,衣服被荊棘刮爛,直碰觸到皮膚。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他的愛人生死未卜,除了搜尋再沒有空想別的。河邊腐葉多生螞蝗,他知道有螞蝗已經咬上了他的腿,也知道隻要撒上酒精螞蝗就會鬆開,可是他連這點功夫都沒有,他要往前,哪怕快一秒,卓道南生還的幾率都會大一些。
穆景明幾個人都體力極好,軍隊裏都是訓練過的,沿著國道比山路好走。餘奶奶默不作聲的跟著,速度絲毫不遜於剛退伍的警察們。從通話中她能判斷自己的孫子沒事,那個叫卓道南的人她有印象,雖然可惜卻不如方才急迫。穆景明帶的儀器追蹤著餘文佑的信號,能判斷出他的速度算不上快,心中更急。他能聽到河流很快,卓道南如果真的掉到河裏,現在都不知衝走幾十裏了。可是餘文佑一定用盡全力,比他們任何人都努力的向前,他也無法催促。如今能祈求的隻有老天,希望當時卓道南有意識,能夠滾上岸,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正午的陽光灼人,餘文佑用手背擦了擦汗,汗水裏的鹽分咬著傷口,看著自己烏黑的手,默默道:老卓,你等我,我會找到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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