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村損失大了!”屠則道,“不然他能帶出多少牛逼學生,每家來個熊遠,不用幾年全遷出了,還用的著守在山裏?”
熊友琴冷笑:“有幾個熊遠?他們也沒多認真上學。村裏學校再差,三本是沒問題的。到頭來就我念了個三本,其它都早早打工了。他們心裏造導彈的還不如賣茶葉蛋的呢。有我做榜樣,更不給女孩子讀書了。讀了書多不好控製呀,壓根就忘了我還養家呢。”她能妥協養家有兩個理由,血緣至親不用說,給大家看看讀書的好處是重點。也不知道村裏人有沒有真懂,隻希望以她的經曆點醒大夥兒,女孩子除了換彩禮還有別的用途。
說起彩禮,熊友琴難免想起熊桂。村裏最漂亮的女孩,但因壞了名聲被遠遠嫁了。熊友琴覺得異常可悲,對於被奴化的女孩子而言,她們所能感受到的不幸是遠嫁而非被奴化的本身。熊桂供養家裏差不多六年,典型的童工,到頭來不過被父母換了一筆錢,名聲都如浮雲,交通發達不愁貨物賣不出去,嗬嗬。養閨女比養豬還劃算,豬隻能宰一回,閨女可是能宰一輩子呢。她成功逃離地獄,卻不覺得多開心。還有很多很多人沒有逃離。女孩子沒有,男孩子也沒有。三綱五常下,受苦的是所有不夠心黑手狠的人。
新婚之夜,一肚子感觸。屠則也沒好到哪裏去。結婚本來是很值得祝福的事,他們卻因父母的反對沒辦法在玉明市舉行婚禮。其實還是想要熱熱鬧鬧的請大家來見證,可惜隻能故作瀟灑的搞旅行婚禮,麵對同事還得強顏歡笑做出藝術家奏是不流俗的姿態,心塞。他多想親手替熊友琴設計n套婚禮服,多想把他找到的知心人興奮展現給所有人看!夫妻對望,滿心悵然。好歹是新婚之夜,也別太鬱悶。無聊之下的熊友琴用手機建了一個群會話,把餘文佑兩口子拉了進來,就對餘文佑道:“結果是我們倆也沒有光明正大的婚禮,某種程度上來說,咱們一樣一樣的呀。”
餘文佑哭笑不得:“知足吧你們,我們單位裏都得瞞著。各家有各家的煩惱,穆哥家裏還沒死心,隔三差五的催孩子呢。我們部門那三個妹紙,倆沒結婚的被家裏催婚,一個結婚的見天兒吐槽婆媳關係。想順心的沒有。我們平平安安活到現在很幸運啦。前幾天我到孤兒院,老卓都不許我進去。”
屠則問:“為什麼?”
“怕我看的難受唄。好多殘疾的孩子,最慘是腦癱。孤兒院看護不夠,聽說身上褥瘡都一片一片的。最開始我想著被舍棄的女孩子可憐,沒想到被丟下的男孩子更可憐。女孩子普遍還算健康,可惜也沒人要。”餘文佑歎道,“我反正沒進去,就給了點錢。”
熊友琴問:“你怎麼想著去孤兒院了?”
餘文佑笑道:“沒什麼,有天閑聊說到老卓喜歡孩子,我提議去孤兒院做義工,他倒先偷mo去了之後才帶我去。盡點綿薄之力吧,看著他們就覺得自己特幸福。都是孤兒,我還能磕碰長大,居然還讀了大學。他們還不知道未來在哪呢。所以友琴童鞋,你們雖然跟家裏人合不來,但起碼智商高啊,賺錢能力爆表,想去哪裏玩抬腳就走。我還在仡熊村的時候,熊遠隻好扒著電腦對著紀錄片流口水,現在你們去哪裏去不得?再說能拿證多開心!”
人果然是要對比的,餘文佑一番話下來,熊友琴兩口子心情指數開始攀升。又問:“孤兒院需要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