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薑眠有意識時,腦海中翻來覆去的,是那輛失控的大貨車往他們這邊撞來的畫麵。

司機躲閃不及,還沒有來得及打轉方向盤,那輛大貨車就衝過來了。

是陸應淮將她牢牢護在身下,不讓她受到傷害。

車禍發生後,她隻有輕微的擦傷。

可她的阿淮,卻永遠的離開了她。

薑眠身上穿著肅穆的黑色裙子,手中捧著一束白菊,紅腫著眼眶,將那束白菊鄭重的放在了陸應淮的墓前。

墓碑上的照片中,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凝視著她,像是從未離開過她。

她和陸應淮蹉跎了半輩子,終於在將近三十七歲的時候在一起了。

可是沒想到,兩人在一起才過了七年,她就失去了她的阿淮。

“阿淮……”薑眠指尖撫上冰冷的墓碑,眼淚再次忍不住滑落臉龐。

突然,天空一陣電閃雷鳴。

“哢嚓”聲震耳欲聾,剛才還晴朗的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薑眠還沉浸在悲痛中,沒有注意到。

直到一道強烈的閃電打下來,打到旁邊的斷掉的電線上,電流滋滋聲響起。

薑眠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就被電暈過去,失去了氣息。

失去意識之前,她甚至在想。

死了也好,她能夠去見她的阿淮了。

……

“眠眠?眠眠?醒了沒?”

一隻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薑眠蹙了蹙細長的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清眼前人的麵容時,微微一怔。

方纖雲?

她怎麼會在這裏?

還有她,她不是死了嗎?

死在了陸應淮的墓碑前的嗎?

薑眠滿目震驚,視線掃了一眼四周的景象。

坑坑窪窪的泥土牆,木板做的床板,破舊的窗戶下,是一張缺了一條腿的桌子。

上麵放了好幾個水缸,能夠隱約看見上麵標有“為人民服務”“勞動最光榮”和印有紅雙喜的字樣。

年代氣息撲麵而來。

薑眠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裏不就是她當初下鄉時,住的知青宿舍嗎?

她在做夢?

薑眠狠狠擰了一把大腿內側,痛得她呲牙咧嘴。

會痛!

是真的!

難道是她重生了?!

見她醒來,麵前的人又拿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天還在發燒呢,睡到現在還沒有醒,好在你的額頭不燙了。”

女孩看似關心她,實則心不在焉,眼神也不住的往她的箱子裏瞟。

薑眠眸光一冷。

“沒發燒了就好,”方纖雲緊了緊水壺帶子,狀似不經意的開口說道,“眠眠,反正你也在發燒,不能吃好東西,你那蘋果,我就幫你吃了哦。”

說著不等薑眠回答,方纖雲的手就已經很自來熟的伸向薑眠放在床尾的藤箱。

“不行。”薑眠微微眯了眯眼,從床上坐起來。

她和方纖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她的家境要比方家好一些,再加上薑家隻有她一個女兒,是以她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吃過什麼苦。

但是方纖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