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五一。
我開車從深圳出發,向佛山而去。
一人一車,孤身隻影,我有些寂寞,車內播放著一首傷感的老情歌。“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經為愛傷透了心,為什麼甜蜜的夢容易醒……”
聽著這歌,我想起了往事。
我那年二十六了,到廣東打工也有好多年了吧,別的和我一起來的,男的大多娶妻,女的大多嫁人了,而我還是孤身一人,在我們那個小山村,我這已是標準的大齡青年了。
我父母每天急得不行,他們和我一樣,一再地放低要求,現在,隻想讓我找個女人,不管是否漂亮,是否結過婚,甚至是否有孩子,這些統統都不是問題。
他們的目的就一個,讓我找個老婆,給他們生個孫子或者是孫女。也好堵住那些無聊村民的悠悠眾人之口。到時也可以說一句,咱家向東也有老婆孩子了!
我也挺無奈的,這叫個什麼事兒呀!這本來是我的事兒,卻成了父母的心病了。我的生命價值,在他們眼中就隻有傳宗接代這一點了嗎?
但是,細想起來,我確實也談不上什麼人生價值。
上學的時候,除了語文,我的成績一路走來,都是慘不忍睹。最後在高中畢業後,我就給我的上學路劃上了休止符。
去他娘的上學,我不上大學,就活不下去了嗎?
但自從我到深圳打工後,在一次次找工作碰壁後,我就有些後悔了,再簡單的工作。這些人張口就要本科學曆,大專都很少有人待見。
我這高中生,哪裏能挨得上邊兒?能夠接受我的隻有那電子廠的普工,還有製衣廠的縫紉工之類的。總之,錢少事多時間長又辛苦的底層工作。當然,還有建築工地。
這些工作總有人進進出出的,廠子裏一年四季不知疲倦地招收著這些工人。似乎做這些工作的人和我一樣,都有一顆永不安定的心,總想著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一次次出廠,最後多半還是回到了類似的工作。
我也是一樣,這些年做過電子廠的普工,也做過服裝廠的縫紉工,可一直都做著差不多的工作,隻是換了好幾家廠子而已。而且,基本上也沒有存到什麼錢。
至於我的這輛車,可不是我買的,是我父母給我交的首付,我自己按揭的。他們是為了讓我找女朋友方便點,好早日完成他們心中的宏偉計劃。讓我娶妻生子。
對了,我是家中獨子,還有一個妹妹。所以,向家的香火延續的重任,我責無旁貸。
我這次是去見我的一個相親對象的。家裏人介紹的。她長什麼樣,我實在是不清楚,不過按我以往無數次的失敗經驗來看,多半是好不了的。
但我為什麼還要去,可能是有點僥幸心理吧?萬一天上掉了個大餡餅呢?就如我無數次去買彩票一樣。雖然連幾塊錢也沒中過,我還是偶然會去買一張。
進了佛山地界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春月姐打來的。
她問我到哪裏了,我說快到了,她又說,記住我說的話喲!
之後,她就掛斷了電話。
她比我大三歲,她說她女兒都五歲了,在老家她公婆帶著,她在這邊開著一家小飯店。她老公在一個廠子裏麵做個小主管。日子也算過得不錯。
她是我堂嫂的妹妹。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我們玩得很好,第一次來深圳打工,就是我和她一起來的。我倆還一起進過一個電子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