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兩天的時間,陳天真終於到家了。他到家的時候是晚上,幽暗的燈光從窗子裏射出來,讓他感到一陣陣陰冷。回來後,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家沒有一絲生氣,已經不再像個家了。
他在外麵站了好一陣子才推開門,喊道:“媽,我回來了。”
推開門,他看見父親端著藥碗,坐在床前,滿臉憔悴;母親躺在床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頭發全白了。他再也控製不住眼裏的淚水,淚水像決堤的江水一瀉而出。他走上前去,跪在床前,握住母親的手,哭喊道:“媽,你怎麼病成這樣?你怎麼會病成這樣?”
聽到聲音,兩行淚水從母親的眼角流了出來,她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緊緊地握住陳天真的手,激動地道:“啊真呀,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母親兩眼空洞地看著陳天真,用她那粗糙的枯手不停地摸著陳天真的臉,高興地說:“真的是你,真的是阿真,你總算回來了。”
陳天真驚訝地看著母親,他用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可是母親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驚慌地喊到:“媽,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了?”
“啪”父親用藥碗砸在陳天真的頭上,再用腳把他踹開。父親衝他吼道:“你不是死在外麵了嗎?還回來幹什麼?你在外麵殺了人,警察每天都有到家裏來要人。你母親每天都是茶飯不思,以淚洗麵,眼睛都哭瞎了。現在朋友散了,親戚斷了,方圓幾裏,哪一家哪一戶不知道我陳奇的兒子是殺人犯?你滾,滾,我陳奇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的兒子已經死了!”父親的腳不停地踢在陳天真的身上,可是陳天真感覺不到絲毫地疼痛,他已經麻木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家裏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母親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父親的腳踢在陳天真的身上發出的聲響告訴她,陳天真正在挨打。母親跪坐在床上,撕心地哭喊道:“孩子他爸,別再打孩子了,別再打了。無論怎樣,他都是咱們的兒子,他能回來就好,這個家已經成這樣了,不能再出任何事了。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你就讓他再多陪陪我吧。嗚嗚。”
父親看著母親哭道:“他呀,都是被你慣壞的,現在已經無法無天了。”
陳天真跪在屋子中央拚命的磕著響頭,哭喊道:“媽,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犯錯誤了。對不起,對不起。”
母親從床上滾爬下來,將陳天真抱住,阻止他再磕頭,她哭喊道:“兒子呀,別再磕了,別這樣作賤自己。都是媽不好,都是媽沒用,才把家庭搞成這樣的。你父親為了給我治病,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用光了。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在找到親戚朋友的時候,他們都有說咱們家出了個殺人犯,哪裏還肯借錢。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我已經沒幾天好活了。我現在除了你什麼都沒有了,要不是為了能再見到你,我怕是早就死了。兒了,答應媽,別再作賤自己了。你知道嗎?你這樣做就是逼我去死。”
母親擦著陳天真額頭上的血,又說道:“我兒子是最好的,最善良的,我不相信他會殺人。兒子,你告訴我,你沒有殺人,你沒有殺人。”
陳天真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抱著母親大哭起來:“媽,你兒子沒有去殺人,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是無辜的。媽,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父親看著他們母子哭成一團,淚水也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