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麼？”唐言有些興奮，她四處掃視一圈，“沒有啊，難不成這個時間，她還是其他模樣的裝扮？”
“……”宮九問，“你指的是誰？”
唐言一臉的理所當然，“公孫大娘啊。”她突然轉頭，“不然你以為是誰？”下一秒卻是有些悟了，不再開口了。
半晌，突然又說，“真是來看公孫大娘的。”
唇角勾起，九公子突然笑了，眯起的眼睛裏滿滿的全是愉悅，半晌，他點了點頭，掃了眼一臉忐忑的小狐狸。
“我知道。”他說，“你不是來看陸小鳳的。”
唐言：“……”
幸好這時門口又有人慢悠悠的逛了進來，她便順著就轉移了話題，“來了。”她說，“賣糖炒栗子的‘老太太’。”
宮九抬頭，一雙暗沉的眸子閃了閃。
唐言的目光已經粘在‘糖炒栗子’的主人身上了，九公子很容易就發現不對，於是他問，“你知道是她？”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公孫大娘。
“嗯。”
唐言點點頭，應了聲，目光卻沒有從那個彎腰駝背的老婆婆身上移開，反倒饒有興致的瞧著她越發靠近陸小鳳。
宮九眯了眯眼，問，“如何看出來的？”
“……”默了半晌，唐言終是發現，九公子以前教她的關於易容術的些微知識，真的不足以識別公孫大娘的偽裝。
於是她實話實說，“看不出來。”
隻不過她知道得多一些，尤其是今天晚上這一幕，包括公孫大娘的出場裝扮，原著裏可是詳細的描寫過的。
唐言又如何會認不出來。
不得不說，若是公孫大娘是以真麵目出現，唐言還會不敢確定，因為何謂漂亮，不同的人總有不同的答案。
可現在……
一身補滿補釘的青色衣服，彎著腰，聲音嘶啞的叫賣，以及偶爾抬頭間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都在告訴她這個事實。
陸小鳳掏出了銀子。
“買了兩斤。”九公子眯著眼睛，一直等那邊公孫大娘再次走開，才笑嘻嘻的送出四個字，“真不怕死。”
……可不是？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一顆可是能毒死三十個壯漢的，別看陸小鳳武功高強，在毒藥麵前亦是一視同仁的。
宮九側過頭問，“你就不擔心？”
“……”沉默半晌，唐言莫名其妙的掃了宮九一眼，抽了抽嘴角，說，“隻要他不拿來給我吃，就不擔心。”
陸小鳳自然不會拿過來給她吃。
事實上他自己都沒有碰桌子上的那一份糖炒栗子，隻是放在桌子一邊，順便又點了一份這裏的招牌菜。
唐言也想到了他們桌子上的菜。
鮮嫩滑爽，清香四溢，這西園的招牌菜做得極為不錯，更何況這鼎湖上素似乎還有延緩衰老的功效。
陸小鳳要了些酒，喝得卻很緩慢。
唐言漸漸發現不對，似乎陸小鳳並沒有什麼諸如‘擔心’‘傷心’‘難過’的情緒，與往日查案時並無不同。
薛冰，沙曼。
原著裏陸小鳳會由糖炒栗子懷念起薛冰，現下卻不會由此念及沙曼，所以那些溫熱的栗子便受到了冷遇。
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唐言皺了皺眉。
她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心底隱隱才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就聽見一聲尖叫，然後那邊就亂了起來。
“死……死人了。”
唐言心下一怔，下意識的就想走上前去，卻被九公子按了下來，二人繼續坐在角落裏，瞧著那處地方。
那是一個女人。
借著陸小鳳上前之時，分開的人群，唐言瞧得清楚，嘴唇泛紫，七竅流血，一隻手裏還半握著一顆糖炒栗子。
公孫大娘。
唐言的目光立馬掃向一邊賣栗子的老婆婆，卻發現對方已經走到樹林邊緣，眼看著就要看不到身影了。
“……。”
握緊了手裏的糖炒栗子，陸小鳳想也沒想的，轉身就衝著那片林子追了過去，眨眼間便跟著也沒了蹤影。
“……死了？”
雖然看得清楚，也大概知曉是這麼一個結果，唐言還是低聲尋問，似乎執著的想要另外一個結果似的。
宮九卻點了點頭。
本是來看戲的，唐言卻沒料到這出戲會唱到這種地步，手腳都有些發軟，咬了咬唇，她突然歎了口氣。
果然是對公孫大娘生不起一丁點兒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