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諾感覺到黑衣人刹時不再溫和的氣息,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如果說沒預料到天語老人,那她是傻,是笨,是預防不及,再經曆過這般高手麵前無力可擋之後,還學不會聰明,那就當真是蠢不可及。
看著黑衣人捂著腰,冷言諾再度提劍,“貫穿傷,好像有點不對襯。”清冷冷的語聲響在這寂寂黑衣裏,話落,手中半截匹練繼續動力而出,黑衣人頭一偏,那匹練卻直接落在窗戶上,窗戶傾刻合上,與此同時,暗一等人紛紛再度出手。
藍楓突然現身接出那一掌後,便站在冷言諾身後,依舊默不作聲,一幅別人都欠他八百萬的模樣。
見黑衣人明顯不想再此廝鬥,冷言諾招式頻出,“來了,就別走了,不留下點什麼,本王妃都對不起自己。”
對穿傷,還真是對穿傷。黑衣人又在腰間幾點,止住血,方才看著冷言諾,四目交視,火花刹那而過,那是永不可磨灰的鴻溝與深壑,一對之間,竟心生詫意。
冷言諾唇瓣輕抿,麵色霜寒,誓必要將此人拿下,心中想法如此,手中招式不斷變幻…。
奇怪的是,那黑衣人突然立在窗前不動了,甚至極為平然的看著冷言諾,見此,冷言諾手突然朝著身後手掌一豎,暗一等人受令停下的同時,冷言諾自己也停下,神情正然的看著那黑衣人。
果然,下一瞬,那黑衣人周身竟起一層霧,不過一花眼間,下一刻,霧去煙散,黑衣人竟然消失無蹤。
“別追了。”暗一等人剛要上前,冷言諾眉目一豎,冷聲堅決。
如斯高手,自己能僥幸憑著精秒的算計,一劍擊其罩門,最後再讓藍楓分散其注意力,劍中之劍讓其中招,已實屬不易,再追,怕就是,結局未知了。
不過,不管此人是誰,有一點冷言諾卻可以肯定,此人殺她之心,日月昭昭,永不消彌。
冷言雪,冷俊軒?
冷俊軒不可能,前日還有消息,他跟於楚浴染身邊正在趕卦南國的路上,這消息來自於己方與慕容晟睿的傳息之道不可能有錯。
冷言雪?她的確是失蹤了,下落未知,不過,此人雖然明顯偽裝,卻是名男子,而且自身那股男子氣息卻是無論如何掩藏不去的。
冷言諾眸光輕轉半響,方才回過頭,看了眼暗一等人,他以為慕容晟睿離開必然會帶走暗一的,可是,如今,他竟然將十八暗衛給自己全數留下,那…。
他的勢力,她從未摻和,可是此次,她竟隱隱覺得,有些事,並不如表麵上那般簡單,花千堯後麵那句未完的話,到底是想說什麼,她不可能去問,問了人家也未必會說。
“王妃,我們…。”暗一看了眼已經麵目全非的屋內,對冷言諾請示。
冷言諾看了眼窗外漸漸隱去的月色,方才道,“吩咐下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發吧。”
“是。”暗一等人領命,倏然而退,一旁暗二本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想了想,還是轉身走了。
“小姐。”門推開,寒霜跑了進來,看到冷言諾毫發無傷,這才平下心來,剛才自己本就早到,可是一奔到門口,冷言諾便傳音入秘讓她去做了某件事。
“如何?”冷言諾問。
寒霜點了點頭,冷言諾了然一笑。
“呀呀,這什麼經曆了什麼?”花千堯此時方才走了進來,對著屋內的狼藉指點江山。
冷言諾沒好氣的瞪了其一眼,“晟睿難道沒與你說,我若出了什麼事,你也難逃關係,幸災樂禍這種表情似乎你不應該表現得如此明顯。”
花千堯上上下下一打量了一眼冷言諾,“我看你好得很。”話落,看向其身旁的藍楓,流光一轉,“冷言諾,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為什麼這個呆頭小子,這麼聽你話,還願意跟在你身邊。”
聞言,冷言諾舒然一笑,“不知。”
“不知?”花千堯摸了摸下巴,“他不是喜歡月流年那假小子嗎,怎麼…。”
“唰”一道劍光掠過花千堯瀲灩眼眸,落在其脖子上。
花千堯語聲頓停,看向對麵那個明明表情單一,也無任何語言,但是就是寫著,“你再說一句,我就殺了你,不可饒恕”眼神的藍楓。
花千堯一瞬通透,輕輕挑開指尖拿開藍楓的劍,身子同時後退,笑嘻嘻道,“哈,藍兄,我忘了,那是你的心上人,是你眼中最美好的女子,不是什麼假小子,是世間絕美…”花千堯說得天花亂墜,藍楓依舊沒什麼表情,但是卻並未阻花千堯拿開他的劍。
隻有細心的冷言諾卻發現藍楓眼中,突然多了一抹情緒,那種情緒,她最懂,叫圓滿。
不知何時,這個原本自閉不語,卻擁有驚世駭俗之語的男子,自月流年離開後,一下子似乎懂得了許多,一下子又成熟了許多,那雙一塵不變,永遠一汪清水的眼眸,終於有了色彩,終於能倒映去這山河壯麗,隻是,不知是好是壞。
良久,“送走了”花千堯,冷言諾方才對著空氣中一喚,“清五,清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