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花枝招展,紅衣飄飄的花千堯此次雖然再度如影隨形的出現,可是眉目神情舉止似乎都少了些往日張揚邪魅的靈氣。
馬車上,冷言諾撩開車簾,看著興致盎盎又波光四射卻微帶暗素的花千堯,眸光落在其身後寬大華麗,通體沉香木的馬車上,花家首富,用這麼貴麗的馬車很正常,再將目光落到其身後的木怔身上,有侍衛也正常,然後再將眸光停留在那厚重的車簾上,睫毛閃了閃,露出幾分了然。
“你這混小子,還不給我進來,真沒禮數。”緊聞一聲洪亮磁緩的嗬斥聲,厚重掛著金絲穗兒的車簾被掀開,露出一張看上去很是年輕,便是細看一定是經曆過半百風霜雨露的臉,此人麵色含笑,一臉溫和,毫無世人對於商人就該是愛金堆玉被銅臭腐蝕的固定模論看法。
而世上當真有這種人,不管歲月如何流逝,除了深以細琢其眸底裏的風霜經閱,當真是分不出年齡,縱然如冷言諾也瞬間對馬車上的人生起幾分好感。
花千堯的父親,天慕國首富,花百尋,身份呼之欲出。
冷言諾偏頭再細看慕容晟睿,能生如此男子,那先璃王與璃王妃想必更……
“璃王與璃王妃安好。”花百尋對著對麵馬車上的慕容晟睿與冷言諾雙手一禮,含笑溫合。
慕容晟睿看了眼花千堯,對花百尋擺擺手,“花家與璃王府交好,不必多禮,花老爺此次又是尋到了商機?”最後一句話,微帶趣意。
“是啊,犬子頑劣,此次正好帶他來見識見識,以後,偌大花家還得靠他來支撐。”花百尋說著話兒,一個暴栗給砸在花千堯頭上,“此次能與璃王與璃王妃同路,你若再敢逃跑,我就算綁,也要將你給綁回去,給我盡快成親生孫。”
成親生孫?冷言諾與馬車旁的寒霜齊齊掉落一地黑線,冷言諾鬱悶,如此明世風華的男子對著看上去與其差不多,美得很妖孽的兒子說出“成親生孫”這幾個字,當真是,違合得很呢。
亦其這個被接受人還是風流邪魅的花公子,堂堂天慕盛名,妖嬈百眸輕轉就能勾得一群姑娘芳心暗許,輕勾手指,就有人自薦枕席,微帶一笑,就能堵死幾條街的花千堯,花公子,大庭廣眾之下,被父親像訓孫子似的,哎…。冷言諾心中幸災樂禍一歎,果然一物降一物,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諾兒在笑什麼?”慕容晟睿傳音入秘。
冷言諾唇瓣微勾起一抹光色,眼睛朝花千堯方向努了努,“禍害自有人磨,一物降一物,看來沒有例外。”
“哦,一物降一物。”聞言,慕容晟睿卻將目光落在冷言諾雪白如瓷的麵容上,意味深長的哦了聲,然後笑道,“的確如此。”
可是旁邊卻同時響起一道冷氣聲,花千堯撫了撫頭,對於自己的父親不敢置喙,看對麵兩人相安勝好,情意綿綿,心有不甘啊,心有不甘,遂語氣微惡,“晟睿,重色輕友會遭天譴的。”
慕容晟睿無奈撫額,對於花千堯的“被虐打”之場景,不忍睹見。
“頂撞父親,屢教不改,拋家不娶,也是要遭天譴的。”冷言諾一點不吃虧,慕容晟睿是她的人,可不能給別人任何糟見。
花千堯抱著胸,接受到身後花百尋的眼神利劍,肩膀微微動了動,破天慌的沒有再度抬杠,而是鑽進了馬車。
冷言諾對於花千堯的表現很是愜意,估計花千堯現在心情鬱悶著呢,什麼商機不商機倒不重要,鐵定是剛要溜出門便被花百尋給逮著,然後,正好南國新皇登基,所以固此而往,商人嘛,有商機,先機怎麼能不占。既能讓花千堯因與自己等人同行,而稍微乖覺不亂跑,又能拴住商機,這個花百尋,做商人不錯,做父親,也是不錯的。
當然了,冷言諾對於花千堯,向來說不上好壞,但是能看見日日晃在慕容晟睿眼前的花蝴蝶吃憋,她還是很樂意,心情甚佳,所以,連自己都未曾覺自己此時容顏如九天飄酒桃瓣抹抹飄過,捥起遠處巍巍高山,一抹微雲,如紗罩下。
寒霜看著自家小姐表情,心底暗自腹誹,小姐難道不知道自己此明很是護犢,尤其,那個犢…。是那雅致風華的男子…。
慕容晟睿卻看著冷言諾,一雙清清潤潤映著山河流麗的眸子刹那流麗如水中倒影,晃了晃,一片光離閃爍,美不勝收。
美人看美人,就是迷死身旁一大堆二等美人,寒霜與清一等人捂麵駕馬。
當然,冷言諾進入鑫城,城門自然大開,因為很是知情識趣的張總兵傳信回南國京都,說盜賊已被捉拿,因那日城樓底下再度傳出的關於鑫城印信被盜之事也實屬子虛烏有,估計是洪城主沒有查證虛實,信裏也未說明是洪城主故意為之,抑或是如何,總之,這事情自然也無人去定論了,南木宸亦當即下旨,城門大開,又對洪城主之行進行譴責,於此事不了了之。
南國朝堂自然有人於此事上奏,可是奇跡的是一向護犢的南皇後此次竟然也未有隻字片語,倒像是默認般,讓人心思疑頓。
南太子於天慕璃王妃的微末情意,自然沒有不透風的牆,隱隱有人知,
南太子若於此有有偏顧,還能說通,可是南皇後…。遂,此事暫時也擱置下來。
鑫城。
冷言諾與慕容晟睿浩蕩的儀隊與花家一看就知身份“貴重”的沉香木馬車同時出了鑫城,直入下一個城縣。
最後回頭看了眼鑫城,冷言諾眸光微冷,這洪城既為一國要塞,又怎麼真如此簡單,估計當晚她一劍斬殺那洪城主之時,背後不知又結下了多少仇人,又令多少人大快人心,又有多少人對她一言一行記錄在心,隻等他日伺機報複,當日洪城主身後那雙陰冷的眼,事後她也未刻意去尋,當然了,也總得有人回去報信才行。
南國,當真踽踽難行。
冷言諾偏頭看了眼車內正安靜看書的慕容晟睿,總覺得這廝自出京後就有些怪怪的,如果說最開始,她是把這當成是慕容晟睿因為與南國的特殊情係,那現在,冷言諾絕不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