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以珠明誓(2 / 3)

然,冷言諾由始至終,於香葉之死,並未有過太多哀傷情緒,不哭,不語,從頭至尾,即使當暗一回來稟報說此人許不是天慕人士之時,冷言諾也隻是擺了擺手。

能在慕容晟睿眼皮子底下,虐殺她的丫鬟,當今天慕還未有之,而能做到這般的,這世間,身份,手段,也就那麼幾個。

京郊,香楓山。

香葉墓前,冷言諾唇瓣緊抿,磨娑著手中那顆玉珍珠,然後指尖用力,珍珠化為粉沫,隨風而逝。

今日以這珠為你明誓,香葉你可安息。

最後看了眼墓碑,冷言諾轉身,飛身上馬,直奔下山腳。

山腳下,天慕奔赴南國的儀隊早已等候。

踏馬而行,遠見那墨衣傾華,冷言諾勒馬而停,馬車上,慕容晟睿正掀簾與她對視,笑看一眼,刹那思緒千思萬轉,騎馬飛揚。

身後又聞馬蹄聲聲,冷言諾回頭,秦清正駕馬而來。

“請王爺與王妃允我隨行。”翻身下馬的秦清還未待馬兒停穩,便當先對著正要上馬車的冷言諾一跪。

一旁正給冷言諾掀簾子的寒霜也看著秦清,神情一怔。

冷言諾回身,看著秦清,這個清逸流芳的男子,因為香葉之死,直至出殯,不吃不喝不睡,一幅心死頹廢之態,如今出現在自己麵前更是蓬頭垢麵,胡碴深長。

“你是誰?”冷言諾突然上前一步看著秦清,那一幅不認識的語氣全然不似作假。

秦清愕然的抬起頭看著冷言諾,若不是那張臉與那雙清明的眼眸,真真就如一個三四十歲般的中年男子。

情傷為白發,癡情傷心神。

“王妃,我…。”秦清一咬牙,“我要跟你去南國,我要給香葉報仇。”

“香葉是誰。”冷言諾繼續問,問得周圍隨行清一等人都微微生訝,這王妃是怎麼了。

隻有車內的慕容晟睿麵上沒有任何異常表情。

“香葉是我的妻子,雖然未行大禮,但是提親已提過,王妃你也應允,總之,這一生,我都承認香葉是我唯一妻子。”秦清將頭在地上重重一磕,“凶手不在天慕,如今南皇登基,各國相賀,必定各國人流都會相賀,我…。”秦清抬起頭認真的對上冷言諾看過來的眼神,一幅斷然而定不會回頭之態。

此次去南國,清香也在隨行之列,見秦清如此,清香的眼眶也不禁模糊輪廓。

“原來你還知道香葉是你的妻子,知道為她報仇。”半響,冷言諾突然抬頭看了看天明晴亮的天,悠聲一歎。

秦清不知冷言諾何意,隻能就這般盯著冷言諾看。

車內,慕容晟睿突然起身,出了馬車,“秦清你確實不是秦清了。”一句話更是說得意味莫名。

冷言諾卻對於慕容晟睿的心知之解,眸光倏的一綻,仿佛幾日的沉寂終於得見朝陽。

秦清更加不明白了,隻能呆呆的跪在地上。

眼見聰明解語的秦清這般,冷言諾輕輕搖了搖頭,方才開口,“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作何,你要我帶上你,如今蓬頭垢麵,衣裳邋遢,本王妃此去南國賀南皇登基,並不是去遛彎,你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去報仇的,尋找真凶的,凶手是否在南國還不一定,你就要每日苦著這張臉。”冷言諾話於最後,語聲突然急而厲。

秦清猛然抬起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自己的臉…。

“香葉已去,本王妃心情不順,萬一心情不佳,讓你下去陪葬也是有可能的,到時你還何談報仇,所以,要去,可以,先把自己給拾掇好了,本王妃可不想引來人參觀類人猿。”言罷,冷言諾轉身,就著慕容晟睿支出來的手,直接上了馬車。

良久,秦清方才反應過來,立馬找人弄來水,衣裳,把自己給從裏到外給清理得幹幹淨淨。

周圍寒霜與清香都不得不對著自家小姐塑起大拇指,這多日以來,多少人相勸,都無功而返,結果,小姐凶巴巴的一句話,便讓這心如死灰的人猶如沙漠裏遇見綠州似的,精神煥亮,麵貌一新。

冷言諾撩開窗帷,看了眼外麵煥然一新的秦清,眼底微凝的光終是散去。

隊伍一路走了兩日。

“瑤華公主已去長青寺,隨行禦林軍相護,瑞陽又派了暗衛暗中看守,這幾日消息傳來,很安靜……。”

“希望她安份一些。”冷言諾看了眼四方寬闊道路,眸光微悵,雖然一如往常的言語,但是隻有慕容晟睿知道,那眸光與平日裏的不同。

他的諾兒亦不是無血無情,她的無血無情都隻對著欺她害她傷她之人,而她的溫柔相護永遠隻留給身邊愛她護她之人。

他是該怪她的心太小還是心太大,小得能計較一位丫鬟的身死,大得能放下萬溝山壑,放過瑤華。

“京中事宜已經全權安排於李若風輔政,如今此去南國,這路…。”慕容晟睿突然笑看一眼冷言諾,“當真是越走越廣。”

“也越走越荊棘,南國想我死的就那麼幾個,不過,想你死的嘛…。”冷言諾不勝唏噓,“當真是數不過來,畢竟無論如何,你可是這天慕的一大片天。”冷言諾語氣輕然,哪裏有一幅前路危危之態。

“不過嘛,想來南鬱北已經回國,為了在南皇後麵前不被引起懷疑,他定然會把我給推出去,所以…。”冷言諾嫣然一笑,“這一路當真不會太平,如今南皇已死,不過,好像,關於這南木宸與南皇後的關係倒是一直說是母慈子教,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