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舟又道:“改天他們要是又發消息,你把我拉到群裏,不想回應的時候,我來替你應付。”
“應付”這個詞,就用得很微妙。就像淩雲軼說的,如果陸辭舟不想見到陸徽,他和崽崽會替他去看。有些事真正有血緣關係的人不好麵對,交給對方反而會簡單許多。而她和陸辭舟,本身就是不分你我的一體。於是淩雲軼又笑著應了一聲,心裏徹底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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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軼很快調整好狀態,進入緊鑼密鼓的拍攝過程。舉辦過冬奧的比賽場館本身也是一個旅遊景點,有不少遊客來打卡。y城的冬奧體育館不是當時舉辦冬奧的主場館,客流量不算太大,所以劇組才能爭取來這裏拍攝。涉及正式比賽,拍攝場麵就大了許多,有更多的群演和機位需要調度。好在周導經驗豐富,對於大場麵也駕輕就熟,有條不紊地執行著拍攝計劃。
淩雲軼依舊是劇組最忙的一個,有戲上戲,沒戲也在練習比賽節目。陸徽術後恢複還算不錯,一周後病情基本穩定,在醫院待不住,打算回老宅療養。
陸辭舟給他安排了家庭醫生和護工住家照顧。陸景暄準備第二天出國,在這邊待了一周多,國外的事務已經積壓了不少。一家人在老宅吃飯,給他送行。
淩雲軼那天沒有夜戲,通過視頻湊了湊熱鬧,見陸徽頭發雖然又白了不少,臉色卻比前幾天好,知道他應當是熬過來了。隻是行動還是不便,得坐輪椅。飯後,陸徽把兩個兒子叫去了書房,重申了遺囑的事,叫他們到時候不必理會陸家那些親戚。
他原本不知道手術室門外那事兒,是那天那幾個中年男女口中的兒子,親自來醫院負荊請罪,替父母向他道歉。陸徽當初會賞識他,就是看他有能力,為人也不錯,料想是上梁雖然歪了,下梁卻自己掰正了,也是不容易。於是也沒有苛責他,隻是讓他“管管”自己父母。
陸辭舟本來就沒把那幾個“親戚”放在心上,後來一打聽,是他們聽信了什麼網絡投資理財平台,把棺材本都虧了,還欠了債。於是把主意打到陸徽這兒,想著拉拉關係套套近乎,也許陸徽隨便從指縫裏漏一點,就夠他們還債了。
陸辭舟把這事兒透露給了那人的兒子,聽說對方報了警,用法律途徑追回資金,並且開始限額支付父母的贍養費,暫時將他們拿捏住了。
“景暄明天回去,你呢?”陸徽看向小兒子,“剛剛聽你們說,要帶崽崽和雲霄去看雲軼?”
陸辭舟點頭:“你要是無聊,可以讓崽……雲霄留下來陪你。”
陸徽笑了下:“算了,別拘著孩子,我看崽崽確實想媽媽了,讓雲霄陪他去吧,注意安全。”
陸辭舟默了一瞬,心想哪有孩子會不想媽咪?
“嗯,時間不早了,我叫護工過來,早點安頓你休息。”陸辭舟說著便起身。“你——”
陸徽突然開口叫住他,“你和雲軼,不打算辦婚禮嗎?趁、趁我還能動,還能看一眼。”
陸辭舟:“……我們會考慮,但不會為了辦婚禮而辦。”
陸徽怔了下,渾濁的老眼看向他,緩緩點頭:“好……好,你們自己考慮。”
陸景暄看向陸辭舟,想勸他說點好聽的,又不好開口,朝他使眼色,他又不搭理。隻見他拉開房門走出去,半側過身留下一句:“所以你活久一點,說不定就看得到。”
陸徽看向門口,渾濁的老眼亮了亮,點頭:“好,好,好……”
他努力,活久一點。陸景暄看著弟弟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將陸徽推回了臥室。*
周六,崽崽和爹地、雲霄哥哥一塊去機場送大伯伯,然後自己也搭上飛往y城的飛機。十一月份,偏北的城市都開始下雪,飛機晚點了一會兒,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灰蒙蒙的,飄著雪花。
崽崽裹著羽絨服縮在爹地懷裏,凍得打擺子,上了開著暖氣的車子才好了許多。陸辭舟捧著他的小臉給他暖著,開玩笑說:“你看,天氣這麼冷,下次就不帶你來了,小心凍感冒,又要吃藥打針。”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