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一聲甜甜的舅媽,外加知書達理的做派,讓於芬芳突然意識到剛剛蘇子玉的表現確實有失風範。
她瞪了一眼蘇子玉,示意女兒不要再說話,然後拉起蘇蔓菁的手,一臉和氣:“先上車,我們家裏說。”
說完,就將許諾和蘇蔓菁讓進了車裏,完全沒有理會一直臭著一張臉的蘇子玉。
隻見於芬芳拿了個遙控模樣的東西,朝著那張鐵藝大門一按,隨著“滴”的一聲,鐵門緩緩的向一邊挪去,露出一個花草繁茂、蝴蝶紛飛的中式庭院來。汽車沿著種滿香樟樹的車道一路向前,不多時便來到一幢三層建築的廊簷下。
賓利車剛一停穩,就有個中年婦人笑成花一樣的迎了上來。
“太太小姐回來了,等下可還要去嚴家赴約?”她一臉諂媚的跟在於芬芳的身側,好似完全沒有看到跟在後麵的許諾母女兩。
許諾一眼便認出那是金嫂。
據說她是舅媽於芬芳結婚時帶過來的人,自從舅媽開始掌家,金嫂也就跟著水漲船高的成了這個家裏名義上的女管家。
隻是金嫂這個人,麵上看著一團和氣,卻喜歡倚老賣老,經常幹些損人利己的事。隻是因為她極善於看碟下菜、做表麵功夫,在這家主人麵前很是得臉,家裏的其他下人,也隻是敢怒而不敢言。
久而久之,她竟將自己當成了這個家裏的半個主子,上一世初到蘇家的許諾就沒少受她的白眼。
其實在剛才幾人下車時,金嫂便看到了跟在太太身後的兩人,可一看她們那身寒酸的打扮,竟還不如廚房裏刷碟子的一個小女工,一定又是蘇家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上門來打秋風的,頓時就生了輕慢之心。
而下車後,心事重重的於芬芳就一直麵沉如水,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金嫂就覺得,太太也一定不怎麼喜歡這兩個窮親戚,所以她連上前敷衍的心都收了,直接無視兩人。
“子玉,去給你爸打電話,”於芬芳一邊向前走,一邊交待著,然後她好似覺得有點不妥,“算了,還是我親自打電話吧,你帶姑媽和表妹去會客廳。”
蘇家的會客廳位於宅子的西南角,與蘇世龍位於東南角的書房相對而建,是許諾已過世的外婆李南珍當年用來會客和處理家庭雜事的地方。整棟房子都透著濃厚的異國風情,這也許是因為當年外婆在國外留學過,她從骨子裏就喜歡這種色彩濃烈歐式的風格。而這間做為她處理各類事務的會客廳,更是重中之重,一走進去,立時讓人有一種交錯時空的感覺。
壁爐、落地窗、宮廷風格的大幅窗簾,貼著深綠色複古花紋牆紙的牆麵,以及清一色歐式風格的家具,無一不彰顯著女主人生前的喜好。對窗的一麵牆上還掛滿了當年女主人的照片。有的青春甜美、有的嫵媚成熟、還有的端莊典雅,照片上無論哪個時期的李南珍,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精致優雅,有著十足的名媛範。
母親李南珍是那樣精致講究的一個人,即便在最後的住院治療階段,也不忘保持一個女人應有的優雅和端莊,反觀自己,卻把人生過得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