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失我愛(1 / 1)

陶華的老公花卉死了。

接到電話,陶華瘋一樣的往醫院趕。

她沒有掉眼淚,隻是機械的不停頓的往醫院的方向跑。胸口一股強烈而巨大的力量正肆意的在她身體裏擴張。她甚至幾次都覺得周圍的空氣被抽空,呼吸停止,心跳卻劇烈的似乎要跑出胸腔了。

街道上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一樣,有陸續下班趕路回家的人們。幼兒園的小孩也都上完最後一堂課,正眼巴巴的抓著圍牆的網眼往外巡視家長的到來。街邊賣雞蛋餅的大爺還是那麼熱情的叫賣著身邊任何一個看上去似乎饑腸轆轆的男人或女人。公交車,出租車,以及各式各樣的私家車正熱火朝天的釋放著難聞的尾氣,嘈雜著擠壓在一起,一時間,人聲鼎沸起來。

又堵了。

陶華覺得頭發散亂開來,那根早就苟言殘喘的簪終於完成了它最後一刻的使命,啪的被甩到布滿灰塵的馬路牙子上,四分五裂。

陶華怔了怔,回了下頭。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彎下腰去,把摔出去的碎水晶收攏起來,胡亂的塞進上衣口袋,然後繼續急急的往前跑。

她不知道掠過了多少輛正在翹首等待綠燈的汽車,自行車,還有摩托車和電瓶車。各式各樣的喇叭聲、刹車聲混合在一起,那些刺耳的聲音撕裂著她疼痛的神經。蒼白幹澀的空氣使她的嘴唇發幹,口腔裏要冒出火來。終於,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到第一人民醫院巨大的廣告牌子。

一個星期前,她覺得身體不適,和花卉來到這個醫院檢查身體出來。當時她和他就站在這個廣告牌子下麵爭論定奪,商量對策。

陶華在生完女兒花糖糖兩年又三個月之後,竟然又一次懷孕了。

花卉是獨子,陶華是獨女,按照政策,他們是可以再生一個的,不違背計劃生育。花卉的意思是再想要個兒子,這樣女兒長大了不至於太孤獨,而且一男一女也正好遂了他家老頭老太的願。

生糖糖的時候,老太太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希望是個孫子。陶華三個月身孕的時候,老太太就偷偷的找了她原來的老同學孟大夫,據說原來是中醫院的婦產科主任,後來退休了自己開了個專門治療婦科疑難雜症的診所。花卉媽媽求了她好幾次,總算才同意為陶華破裂做一次B超,測測男女。

這在任何一個醫院都是不被允許的,甚至嚴重的,會被吊銷醫生執照。但礙於老同學的麵子,孟大夫還是勉為其難的象是做賊般的和花卉媽媽約好了時間,請陶華前去。

陶華心裏有一千萬個不願意,但是老太太一向在家當家作主慣了,連公公都畏懼其幾分。花卉又是個極其孝順的兒子,她沒有理由也不敢拒絕她的安排,於是不情不願的就去了。

檢查過後,孟大夫抱歉的對花卉媽媽說看不清楚,孩子的身體好象沒有伸展開,她實在是看不清,而且三個月,可能三個月還沒到,測試即使有結果,也不是百分百的準確,勸她過一陣來,後來又給她上了一堂優生優育,生兒生女都一樣的課。

陶華表麵上表示遺憾,說自己還是請了假過來的。內心卻樂開了花,心想再過一陣就算測出來是個女孩又能怎麼樣,不可能到了四五個月後還做手術拿掉吧,這樣不僅僅是花卉不同意,就連公公也不會同意。男孩女孩,不都是他花家的種嗎?花卉就算不喜歡女孩,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老婆冒著生命危險去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