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城第一附屬醫院。
病房內,當沈陸二人匆匆趕到後,就看見病床上的沈安通正抽啜著鼻子,臉上貼著裹了藥膏的白色紗布。
帶著顫音地哭:“媽媽~,安通不好看了。”
“……以後會好的。”
滿眼心疼地,陳曉紅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臉色複雜。
“這到底是怎麼傷到的?”此刻,坐在病床上的沈發家一臉怒容,“好好的,怎麼玩偶裏麵會有這麼多的針頭!”
話音剛落,沈知嫿剛踏進病房門口的腳,猛地一滯。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沈發家口中的“玩偶”指的應該就是她送的那隻。
而那些針是誰放的,不言而喻。
此刻,沈知嫿微垂下眼簾,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漫湧上了心頭。
從前,沈憐夢也是這般陷害她,隻不過當時的受害者卻是沈發家。
那時,沈發家突發哮喘,而過敏源就在她煮的一鍋海鮮粥裏——沈憐夢往裏頭加了些花生粉。
十二歲的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怔愣地站在病房門口,眼睜睜地看著沈憐夢抹著眼淚,哭泣道:
“姐姐從來不下廚,可偏偏是爸爸去談重要合同的時候,就……就煮了一鍋海鮮粥。”
沒有人知道,當時那鍋海鮮粥也隻是她用來練廚藝的,可沈憐夢卻高高興興地喊來沈發家,說這是姐姐為他煮的。
麵對沈發家萬分期待的目光,沈知嫿也隻能附同地應了聲,看著沈發家滿懷幸福地用完了這鍋放多了鹽的粥。
於是乎,這白的就成了黑的,不容辯解,也無法辯解。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好父親,肯喝完她這個女兒煮鹹了的粥,卻也是他親手扇了她一巴掌,極重。
思及此,沈知嫿有些躊躇不前。
玩偶,她送的。
如果硬要解釋說,那些針是沈憐夢塞進去的——是沈安通的親姐姐為了害她,親手塞進去的,又有誰會信呢?
親疏本就有別,更何況還是前妻的女兒與繼母的兒女。
光是站在這一層血緣關係上,沈憐夢就已經躺贏了。
正在她沉思之際,空蕩蕩的掌心裏倏地被人握住,力道遒勁,帶著股令人安心的溫熱。
偏過頭,沈知嫿便見陸北辭低頭看她,嗓音沉穩:
“別怕,我在。”
於是乎,她笑:“放心,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解決方法。”
而這一回,她不會再白白遭受這份汙蔑。
倘若黑白顛倒,她便將這惡人給坐實到底!
沉了一口氣,沈知嫿拉著自家狗子踏進了這間病房……
*
病房內。
“爸,你千萬別怪沈姐。”
削著蘋果,沈憐夢一臉的難過,低低地勸了聲。
於是乎……
“那隻恐龍玩偶是嫿嫿送的?”
聽完這番話,沈發家當場發怒,“嫿嫿怎麼可能把這樣一隻玩偶送給她弟弟!”
“是啊,安通那麼喜歡沈姐,沈姐又怎麼可能會做出……做出這種事?”
此刻,沈憐夢抹了把淚,繼續補充:“說、說不準那些針也隻是在生產過程中,不小心被工人摻進去的。”
可誰都知道,這種生產失誤問題幾乎是不可能事件。
是以,沈發家當場白了臉。
就在這時,他倏地回憶起:那個六歲的小女孩死死地盯著他,眼眶發紅,而眸裏則是淩厲逼人的寒意。
稚嫩的童音,微微發顫,從假裝冷漠到最後的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