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馬閑從唐裝小鬼不甚明了的話中捕捉到了“死的嬰兒”這幾個關鍵字,但仍然不知道為什麼死的嬰兒會變成這個樣子然後還會出現在殯儀館。
“都是被帶到這兒火……燒掉的嗎?”司馬閑本想說“火化”,但是怕唐裝小鬼聽不懂,便說了“燒掉”。
隨著發麻的腿漸漸恢複,他還示意小鬼可以快點。畢竟這可是逃命,不是郊遊。
“不,是,肚子裏,拿出來的。”唐裝小鬼一邊加速一邊答道。
聽到這個話,司馬閑心中大震,也明白了之前貼在入殮師室門上的紙到底在說什麼。“胎”前麵那個字看不清,現在想來應該是“墮胎”二字!
再聯係到“移步”“室”,全文說的應該是:墮胎的人請移步到另外的某個房間。那個被廢棄的殯儀館還可以幫那些不想在醫院留下墮胎記錄的人墮胎!
想到這裏,司馬閑目光憐憫地看了眼旁邊的唐裝小鬼。因為他覺得,這個一看就不太正常的小鬼肯定也是被打掉的。
但這裏有另外一個問題——這小鬼怎麼沒變成那個怪物?
“你也是從你媽媽肚子裏‘拿’出來的?”
“是。我,有,病的。” 唐裝小鬼理所當然地說道。
司馬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看著唐裝小鬼憨憨傻傻的臉,隻覺得有點心酸,但他還是把自己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那你為什麼沒變成那個怪物?”
“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不要他們。很生氣。我,的爸爸媽媽,很好。不生氣。壞人,不,把我,放進,去。”
“壞人?”
“嗯!把我,從媽媽,那,偷出來。會打,我。紅色,繩子,好多,好疼。”
“那這個人在哪?”司馬閑急切地問道,同時心也沉了下去。光是一個鬼嬰就很恐怖了,這後麵還有個始作俑者、幕後黑手,那還得了。
“在,那個,裏麵。”
“啊?”司馬閑知道“那個”是說鬼嬰,但是還是沒明白什麼意思,難道是那個始作俑者被鬼嬰吃了?
“他,要,從紙人,裏麵,醒過來。”
司馬閑聽完更懵了,但是他知道,不管怎麼樣,趕緊跑是對的。至少至少,跑到一個有人造光源的地方。
此時,一人一鬼正在山林中穿梭。他們並沒有一股腦地往高處爬,而是爬高了一點後向左橫向移動,往側麵較矮的山坡進發。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閑隻覺得快被各種蛛網,小蟲子和奇奇怪怪的荊棘樹葉給折磨崩潰了,可在他又一次撥開了一大片樹枝後,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現在在一個小峰頂上,遠處是密集的萬家燈火,雖然沒有花花綠綠的霓虹燈,但是黃白色燈光閃耀著最樸素的溫暖。
而他們此時和那片燈火之間,由一條路連在了一起。路兩邊仍舊是漆黑一片,但是,路燈如同螢火一般,指引著逃出生天的路。
司馬閑看到這些,心裏一直緊著的弦也終於鬆了下來。今晚,他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可現在,希望近在眼前。他甚至有點想哭。
“走吧!”司馬閑對著唐裝小鬼說。而唐裝小鬼則是小心翼翼地邁出了下山的第一步。
司馬閑見狀倒是笑著說:“怎麼了?之前不見你這麼小心。”
“我,以前,最遠,這裏。再走,紅色繩子,把我拖走,很疼。”唐裝小鬼指了指被司馬閑放在口袋裏那塊玉,說道。
“你不能離這塊玉很遠是嗎?不然就會被那個紅色的繩子抓回去?”
“嗯。”確認了自己不會被抓走之後,唐裝小鬼走得也快了起來。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塊玉裏?”即將逃出生天的感覺讓司馬閑的好奇心也複蘇了。
“我,從媽媽,肚子裏,麵,被拿出來,之後,媽媽,給我的。我,就,進去,了。”小鬼答道,而後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唐裝,開心地說,“這個,也是,媽媽,給我,的。”
司馬閑看他穿著明顯小了的唐裝但還是很開心的樣子,想去摸摸他的頭。
“你不生氣你媽媽嗎?”司馬閑用唐裝小鬼的說話方式,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