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視著,這句話一直停留在空氣中間,Harriet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德拉科也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驚訝從淺灰色中如同噴泉冒出,隨即謹慎圈住了驚訝,將它染成了疑惑——你確定嗎,Harriet?
至少就此時而言,這樣就足夠了。Harriet在翡翠色中給出了答案。我們能於此刻相伴與彼此身邊,在同一個能令我們平靜的地方,就已經足夠。
於是疑惑化成了明了,明了融成一個淡淡的笑意。德拉科沒有再說什麼,他用魔法將那些包裹恢複成正常的大小,再用魔杖一點,綢帶與包裝就自動解開了,三件大衣躺在牛皮紙上。德拉科拿起了第一件,是過膝的暖灰色大衣,在袖邊與領口隱隱地埋了金線繡成的邊,紐扣也是黑色帶著一圈金邊——“我想這件衣服會很好地襯托出你眼睛的顏色。”Harriet小聲說,明明是尋常的一句話卻讓她有些羞赧。
“我很喜歡。”德拉科將它披在了身上,Harriet沒有料錯,這件大衣的確讓他的灰眼睛更加柔和了。
另外兩件外套款式上相差不遠——男巫在衣著上本來就沒有太多選擇,隻除了一件是墨綠色搭配銀扣子,另一件則是全黑色的,Harriet其他購買的衣物都與這三件大衣能湊成一套,暖灰色的大衣裏搭配著米白色的毛衣,卡其色帶紅邊的圍巾,同樣灰色的帽子與米白色的手套;墨綠色的大衣裏麵搭配的是襯衫搭配綠領結,套著銀綠格子的毛絨馬甲背心以及墨綠色帶銀邊的圍巾;黑色的大衣裏搭配有著細帶黑色領結的立領襯衣,毛絨馬甲背心是深灰色的,圍巾與馬甲同一個顏色,不過鑲嵌著墨綠邊,手套也是黑色的,三套搭配的褲子材質不同,但都是黑色的。
“要是看到了你挑選的這三套衣服,洛哈特教授會怎麼說?”
他們麵前站著三個假人模特,身材完全與德拉科一模一樣,當Harriet希望德拉科能試一試這些衣服的時候,假人模特就出現了在了有求必應屋裏。眼下他們穿著全套服裝,仿佛腳下是當季男裝發布會的舞台,而不是昏暗的天台,正搔首弄姿地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Harriet沒想到德拉科還記得那時洛哈特對自己的譏諷,她思考了一會,“如果是二年級時的他的話,多半會說,‘啊,真不愧是我的學生,Harriet,你這隻小蜻蜓可從我身上學到了不少品味呢’,如果是現在在聖芒戈醫院的他的話,可能會是‘啊,你們是打算要去結婚嗎?’”
最後這句話讓她心頭一酸,仿佛在短短的幾個字中藏著某種遙不可及的未來,藏著一個她將會披上潔白頭紗,羞澀而幸福地將自己的手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上的可能性,當她抬起頭望去的時候,男人的麵容模糊朦朧,恍若被淚水掩蓋著。Harriet眨了眨眼睛,德拉科微笑著的臉突然清晰了起來。
“他的確有可能這麼說,是不是?當然了,在我的想象裏,我原以為他會說,‘啊,你這個調皮的小豌豆,你肯定沒注意到自己沒穿鞋子吧,沒什麼能逃得過洛哈特的眼睛,沒什麼能!’”
他不太會模仿洛哈特那誇張的音調與聲音,但是那得意洋洋的語氣倒是十成十地像,熟悉得讓Harriet差點懷疑洛哈特是不是真的說過類似的話,在記憶中搜尋的同時,她突然記起,袋子中還剩下一樣物品沒有交給德拉科。
她再次將手伸進去,終於在烤雞下摸到了那雙襪子,它被死死地纏在裝著麵包的籃子與烤雞的油紙之間,當Harriet使勁將被可愛的粉紅色綢帶捆綁在一塊的兩雙襪子扯出來時,棉線上還殘留著食物的溫熱感。
她匆忙掏出魔杖,讓那條充滿情人節風格的綢帶如同一條慌不擇路逃跑的小蛇一樣迅速消失在視野中,遞了那雙墨綠色的給德拉科。“風雅牌巫師服飾正在捆綁銷售這些襪子,”Harriet說話的聲音幾乎輕微得聽不見,“價格很不錯——我的意思是,相比起單獨購買而言——倒不是說這些襪子有什麼含義,而且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的配對根本無人問津,因此價格還更加便宜一些……”
德拉科沒有戳破這拙劣的謊言,隻是輕微地皺了皺眉頭,湊上去聞了聞手中的襪子。“風雅牌巫師服飾今天的促銷產品也包括烤雞嗎?”他問道,“因為這襪子聞上去——”
“那是——那是我從廚房裏拿的食物,”Harriet漲紅了臉,尷尬地解釋道,“你知道的,呃,今天是Rona與Hermes的第一次約會,我擔心他們萬一鬧了什麼不愉快,Rona會氣得不願意去宴會廳與Hermes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晚飯——”WwW.com
“因此你貼心地提前為她準備了食物?”德拉科仔細將襪子疊好,塞進了口袋裏,Harriet裝作沒有看見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她手中那雙鮮紅色的襪子忽然變得越發滾燙了,就像把自己此刻的臉頰捧在手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