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想要鄧布利多就這個問題繼續問下去,她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之前就覺得不對勁了,穆迪從來都不能好好跟她在私底下聊一聊,總是會出一些事情使得他們的單獨相處中止,但是並不是每一次都是馬爾福打斷的,為什麼小巴蒂·克勞奇一口這麼咬定呢?
但是鄧布利多似乎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他換了一個話題,“你的父親呢?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的父親一開始被奪魂咒逼迫著正常工作,但是,漸漸地,他開始反抗奪魂咒了,盧修斯對於操控他這件事情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因此,我給盧修斯出了一個主意,”小巴蒂·克勞奇大笑了起來,“我讓他拿走了我父親的魔杖,將他反鎖在自己的屋子裏。當初他想要把我送進阿茲卡班,並讓我在那裏一個人孤單的,安靜的,不為人知的腐爛。猜猜看,現在是誰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了?”
Harriet惡心得差點要嘔出來,她想象著巴蒂·克勞奇絕望地在被魔法封鎖起來的屋子裏等待著死亡逐漸降臨,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人知道他的處境,最後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的模樣,又看看現在小巴蒂·克勞奇臉上洋洋得意的模樣,她突然覺得很疲憊,很厭惡,這一切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她想著,她還要在這裏待多久?她什麼時候才可以一個人靜一靜,不要再聽到這些慘絕人寰的悲劇,不要再聽到人們是如何因為伏地魔直接或者間接的喪命。她才十四歲,她擔憂的難道不該隻有她喜歡的那個男孩是不是也喜歡她,期末考試拿一個不錯的成績,這些無憂無慮,毫無負擔的事情嗎?
“我想要知道的都了解了。”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看向一直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斯內普,“西弗勒斯,請你把小巴蒂·克勞奇先生帶到米勒娃的辦公室裏,我想一會魔法部的人會來跟他談談。如果可以的話,請你順便從廚房找來一個叫做閃閃的小精靈,她會非常樂意照顧並陪伴小巴蒂·克勞奇先生的。”
斯內普點了點頭,揪起小巴蒂·克勞奇的領子,半拖半拉地將他帶出了辦公室。Harriet回過頭來,她隻覺得口幹舌燥,心跳跳得飛快,但她必須把這個疑問問出來,這個問題決定了一切……
“您是什麼時候知道,三強杯是一個門鑰匙的?”
Harriet一字一句地問道。
坐回辦公桌後麵的鄧布利多震動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交叉握著放在桌子上,那雙藍色眼睛從半月形的眼鏡後麵哀傷地注視著Harriet,於是她明白了。
“您早就知道了。”
“Harriet,你必須明白——”
“你早就知道那是一個門鑰匙,你早就知道我一旦碰到了,我就被傳送到墓地裏,麵對即將要複活的伏地魔!”Harriet站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道,同時狠狠地將鄧布利多桌子上所有的銀器都一把掃落在地上,她終於明白哪裏不對了,她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如此憤怒了,這一切都是不需要發生的,塞德裏克根本不會死……
“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阻止這個計劃!你為什麼不阻止這個計劃!”Harriet繼續吼叫著,所有辦公室牆壁上的畫像都被她嚇到了,紛紛舉起雙手捂著耳朵,“塞德裏克死了!塞德裏克死了!塞德裏克死了!他死了!因為伏地魔,因為複活了的伏地魔,你為什麼不阻止這個計劃!如果你做了點什麼,那麼我們現在就該接受著大家的祝賀,他的屍體不會冰冷冷的躺在場地上,我也不會失去他……我也不會失去他……”
“Harriet,我很抱歉。”鄧布利多緩緩地說道,“塞德裏克的死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預知的意外。”
“不,不是的。”Harriet指著他大喊道,“你知道。你知道伏地魔想要複活,你知道小巴蒂·克勞奇的所作所為,可是你什麼也沒有做!你什麼也沒有做!你任由我和塞德裏克被傳送到了那個墓地上,你任由我們看到伏地魔是怎樣起死回生,你任由我們被伏地魔折磨,你任由塞德裏克被伏地魔殺死——”
“我理解你的憤怒,事實上,我認為你需要這樣的憤怒去宣泄你心中巨大的悲痛。”鄧布利多說,“如果你能允許我解釋一下——”
“不。”Harriet說,她此刻覺得自己身體中任何一切都不存在了,除了熊熊燃燒,讓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灼傷的那種憤怒。她想要做點什麼,她想要鄧布利多也嚐嚐這份痛苦,嚐嚐自己戀人上一刻還捧著自己的臉說著甜蜜的話,下一刻就陰陽兩隔的痛苦,這樣,他就不會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說著這些不痛不癢的話,“你沒什麼可解釋的,你不了解我的感受,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事實上,Harriet,”鄧布利多說,他的語調裏有一種隱忍的意味,“我明白。”
“你怎麼可能會懂!”Harriet將一個銀器狠狠地向牆壁上砸去,引起了畫像的一片尖叫,“你為什麼要讓我經曆這一切?就因為我是‘大難不死的女孩’?我就要被迫經曆這一切?為什麼是我?難道我失去的還不夠多嗎?我已經因為伏地魔失去了我的父母,失去了十二年能跟我教父一起度過的歲月,失去了我的童年,現在,你為什麼要讓他把發生在我生命裏最美好的事情也一起帶走?”
“塞德裏克不應該出現在那兒的。”鄧布利多歎息著說道,“我看到塞德裏克在獎杯前跟你說話,但是誰也不會想到你們居然決定要一起拿三強杯……”
“這麼說,”Harriet渾身顫抖著,“你從一開始,就決定把我送去那個墓地。”
鄧布利多坦蕩地與她對視著,辦公室裏陷入了奇異的幾秒鍾沉默,幾乎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剛才的大吼大叫之中失去了聽覺以後,他才開口了,“是的,Harriet。”
那一刻,Harriet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麵對這句話,如何去麵對眼前的這個老人,所以鄧布利多是在告訴她,今晚注定會有一次死亡,注定會有一次複活,如果沒有塞德裏克,那麼死亡的那個人就會是她。
“Harriet,我欠你一個解釋。我是告訴了你一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遠遠沒有達到一個讓你能接受這個事實的地步——”
“我——永——遠——也——不——會——接——受——這——個——事——實!”Harriet尖叫著,又一個銀器在牆上撞得粉碎,她知道如果她扔出下一個,那將會落在鄧布利多那平靜得令人生厭的臉上,“塞德裏克死了!他是為我死的!你安排好了要我去赴死,但是他替代我死去了,你和伏地魔一樣,你們都是謀殺他的凶手!”
“塞德裏克的死是我的錯。”鄧布利多堅決地說,“你說的對,他的死是一場意外,然而我早已預見到了拿到三強杯以後會發生的事情。我該在你們同時出現在比賽終點的時候就阻止你們,但是我沒有,我懷抱了一絲僥幸心理,也許塞德裏克隻是在恭喜你贏得比賽,他並不會去分享你的勝利。如果我阻止了你們,那麼塞德裏克就不會死去了。”
鄧布利多承認了,他把害死塞德裏克這個重擔從她肩膀上背過去了,Harriet把下一個銀器抓在手裏,為什麼她還覺得遠遠不夠,為什麼她還是這麼憤怒,因為不管是誰承認錯誤,塞德裏克都不可能再回來了的緣故嗎?因為不管是誰害死了他,他都不會活著去在意這件事情的緣故嗎?因為不管是誰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都無法改變她失去了她的戀人這個事實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