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二月之後(3)(1 / 3)

就像一頭栽進了沒有溫度的水中一般,Harriet睜大著眼睛,卻隻看到一幀一幀的模糊色彩從她麵前一晃而過,突然,她意識到自己正注視著一個陰冷的房間,不僅如此,她還坐在一張長凳上,被無數穿著正式的袍子的巫師包圍著,Harriet低頭向自己的掌心看去,那枚導致她陷入如今的情形的罪魁禍首正躺在她手裏,她趕緊將戒指套上食指,站了起來。

她知道這種熟悉的感覺,從她身邊坐著的那些巫師對一個突然出現在他們中間的女孩視而不見這件事她就能猜出她並不屬於這兒,她向周圍看去,鄧布利多——也許可以說比現在的鄧布利多稍稍年輕一點——正坐在她的旁邊,證明她現在正處於他的記憶當中。那個冥想盆或許就跟裏德爾的日記本一樣,擁有能讓別人重溫記憶的能力,可當時Harriet的進入是受到了裏德爾的邀請的,這一次,她是自己闖進了鄧布利多的回憶裏,讓Harriet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不打招呼闖進別人家裏,到處翻看別人的隱私的小偷。她想起了小天狼星的曾爺爺的畫像說的話,便更加堅定了要趕緊從冥想盆裏出去的想法。

她抬頭向天花板看去,理論上,那是她進入這段記憶的地方,可她目之所及隻有由堅硬的大理石塊砌成的拱頂,她剛想抬腿在房間裏走走,卻聽到了一聲冰冷的喝令。

“坐下!”

Harriet嚇得一屁股乖乖地坐下了,但是她馬上就意識到那不可能是對她說的話,她向房間中央看去,她先是看到了克勞奇先生,他坐在房間裏最高的一排位置的正中央,接著,她的腦海裏馬上冒出了一個想法——假如巫師世界也會有這種東西的話——這是一個法庭。

她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印象。雖然這間陰暗的房間裏有著一排一排向上序列的長椅,就像是麻瓜法庭裏給陪審團預留的位置一樣;雖然在房間的中央,有一排額外高的椅子,就像是法官為了震懾犯人而特別設定的座位一樣,但Harriet能肯定麻瓜的法庭肯定不會對犯人使用帶鎖鏈的椅子,也不會用攝魂怪來押送犯人——她注視著四名被一左一右的攝魂怪押著的巫師,在喝令之下坐在了椅子上,登時就被上麵的鎖鏈捆得無法動彈——這更像是對已經定罪了的犯人嚴刑逼供的地方,Harriet默默地想著。

她的視線慢慢地從那四個犯人的臉上掃過,最左邊的座位上坐著一個矮胖的男子,他茫然得就像是不知自己為何在這裏似的,他的身邊坐著一個稻草色頭發的男孩,他看上去絕對不會超過塞德裏克的年齡,嚇得渾身發抖,布滿雀斑的臉蒼白得像新下的雪,滿頭是汗,Harriet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不忍。

那個男孩的身邊坐著一個高大,非常健壯的男人,他有著Harriet見過的最寬闊結實的肩膀,相比起他身邊的兩個人,他看上去很放鬆,倚靠在椅背上,對緊緊拘束著他的鎖鏈絲毫不在意。他似乎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有進行過個人衛生的護理了,然而,那從鬢邊一直延續到下巴的胡茬反而讓他看上去有一種粗獷的英俊,他看向克勞奇的時候,Harriet甚至能在他的嘴邊看見一絲微笑。

最右邊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女人,這倒是讓Harriet始料不及的,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異常美麗的古銅色皮膚女人,神氣活現地就像她正坐在王位上似的。她有一雙睫毛濃密,漆黑深邃的眼睛,此時正頂著她的腫眼皮,惡狠狠地瞪著克勞奇,不同於剩餘三個人的憔悴,她濃密曲卷的黑發依舊油亮柔順。不知為何,Harriet總覺得她看上去有些眼熟,就好像在那咄咄逼人的五官下隱藏著某種她非常熟悉的輪廓似的。

克勞奇站了起來,他臉上對眼前四個人的恨意與殘忍一覽無遺,讓Harriet打了一個冷戰,她不由得想起了小天狼星,不知道克勞奇是否曾經也用這樣的神色盯著他,然後簽署了把他終身囚禁在阿茲卡班的命令。

“你們被帶到魔法法律委員會麵前聽候宣判,”克勞奇說,“你們的罪行是如此的惡劣——”

那個年紀最小的男孩突然開口了,“父親……父親……求求你……”

Harriet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男孩竟然會是克勞奇先生的兒子,在她的心裏,要是克勞奇先生有一個兒子,那一定就是珀西的不折不扣的翻版——做事一絲不苟,以最優的成績從霍格沃茨畢業,在魔法部裏擔任要職,成為自己的父親的助手。她身邊的人從來沒有提過克勞奇先生有個兒子這件事,以至於她一直以來都以為克勞奇先生一定是太醉心於他的事業,甚至從來沒有成家過。

克勞奇先生對他的兒子的哀求置若罔聞,繼續大聲而清晰地說著:

“……哪怕是在本法庭審理的案件中都是少見的。你們四個人被指控綁架,囚禁,並折磨了兩名傲羅,弗蘭克·隆巴頓,以及艾麗斯隆巴頓。證據顯示你們四個人都參與了這一行為,即不間斷地用鑽心咒折磨弗蘭克·隆巴頓及艾麗斯·隆巴頓,妄圖從他們的口中打聽到你們的主人,神秘人的下落,你們四人的行為導致弗蘭克·隆巴頓及艾麗斯·隆巴頓陷入了不可逆轉的腦部損傷,喪失了全部的理智。對於那些不甚明白這些字眼意味著什麼的委員們,這表明,弗蘭克·隆巴頓及其妻子艾麗斯·隆巴頓,因為鑽心咒帶來的痛苦而徹底瘋了,他們的餘生將在聖芒戈醫院度過,並且將不會有任何恢複的機會。”.伍2⓪.С○м҈

Harriet跟著大部分的法律委員會成員發出一聲驚呼。

“這些慘無人道的罪行,經過委員會的審判,應當判處阿茲卡班終身監|禁。”

Harriet吃驚地無以複加地看著那個年齡頂多隻有十七,十八歲的少年,她心中那一絲不忍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她不敢相信自己正在看著怎樣觸目驚心的一幕——眼前這個嚇得就像一隻剛出生的小雞一樣渾身打顫的男孩竟然已經是食死徒當中的一員,不僅如此,他還能毫無顧慮地使用出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殘忍無情地折磨兩個無辜的人……

隆巴頓,她咀嚼著這個姓氏,腦子裏出現了那個圓圓臉的男孩,她這時才發現她對自己的同學的了解匱乏得接近於一片茫茫的沙漠——納威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父母(她下意識地就覺得那是納威的父母),可是為什麼自己也沒有想過要去問呢?她從小就生長在一個沒有父母的環境裏,她一直竭盡全力地在同齡人的麵前回避這個問題,聽盧平和小天狼星說她父母當年的趣事是一回事,可是忍受著那些從小在父母的寵愛之下長大的同學對她表露出的無法感同身受的憐憫卻是她無法忍受的,不管弗蘭克和艾麗斯是否是納威的父母……她都應該能察覺的,納威的那種回避與她的回避是那麼的相似。

鑽心咒這個詞又勾起了Harriet的記憶,無論過去多久,當年湯姆·裏德爾用這個咒語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都不會褪色,仍然一如她當初經曆時那樣鮮明,她那時候忍受了多久呢?大概絕對不會超過五分鍾,也許一分鍾都沒有,而她正注視著的這四個人,他們用那樣不可忍受的痛苦將兩個巫師活生生折磨瘋了……那要多久?那將會是怎樣一副人間地獄的景象?隆巴頓這時候多大呢?克勞奇先生說這四個食死徒正在打聽伏地魔的下落,那麼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點不會距離她打敗伏地魔太遠——也就是說,當她成為一個孤兒,在德斯禮家門前無助的大哭著的時候,納威也差不多在同時失去了他的父母。

Harriet站了起來,她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幕了,她就像一個半透明卻又有實體的幽靈一樣穿過坐在座位上的陪審團向這間地牢一樣的房間出口走去,她恨不得捂住耳朵,遮住眼睛,不要讓自己去聽克勞奇朗讀的關於那是個食死徒犯下的罪行的細節,不要讓自己去看那兩個毫無悔意的食死徒臉上冷酷的傲慢。這時候她已經打敗了伏地魔了,為什麼這種事情還會發生呢?戰爭不應該隨著伏地魔的隕落而落幕嗎?如果這樣慘絕人寰的悲劇還會持續發生,那麼打敗伏地魔的意義又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