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第二天早晨,Harriet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她的眼睛又澀又痛,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皮,而且,她心裏還有一種沉甸甸的,非常焦慮的難過感受,她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才讓自己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
她向她旁邊那張四柱床看去,帷帳已經被某個上來輕手輕腳打掃的家養小精靈收起來了,床單整整齊齊地鋪著,拍得蓬鬆的枕頭靠在床頭。Harriet瞥了一眼帕瓦蒂的鬧鍾,此時已經接近中午十一點了,怪不得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但她知道,有一個人是有意提前離開的。
她無精打采地走到洗漱間,鏡子裏的她看上去蒼白又可怖,臉上有好幾道妝容被淚水衝刷下的黑色痕跡,她昨晚沒卸妝,沒洗臉,沒刷牙,隻是把衣服一脫就爬上床了。她實在是太筋疲力盡了,舞會留下的痕跡還在她身上清晰可見,爭吵的痕跡也是如此。
她現在知道告訴Rona馬爾福的事情會發生什麼了,準確來說,她在幾年前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把這件事情掩蓋過去。她一直以為這是正確的選擇,Rona憎惡馬爾福,她黑白分明的世界裏容不下長久以來走在灰色道路上的淡金色頭發少年——梅林知道,就連Harriet自己也花了兩年時間才明白這個世界不僅僅隻有對與錯,還有犧牲與換取,掙紮與反抗——對於Rona來說,毒蘑菇是不會改變它的斑點的,同理,馬爾福也是不會改變他的本性的。但現在,Harriet知道她錯了,她早就該把一切向Rona和盤托出,遠遠早在她對馬爾福形成不可逆轉的偏見以前,遠遠早在一切或許還有轉圜餘地的時候,那她還不至於如此狼狽。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就在Hermes喊出那句驚天動地,一下子揭開她試圖隱藏了三年的心事的時候,Rona的反應還很冷靜,還很鎮定,“你把什麼馬爾福的事情瞞著我?”她隻是有些疑惑地問Harriet,她的聲音很平穩,她甚至看上去對這個問題不甚在意,一心隻想重新回到她和Hermes的戰場中——那是因為她還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她不知道這看似一潭死水般的平靜下掩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Harriet想。她知道她能隨便編一個理由,她能把矛盾重新轉移到Hermes身上,她能在硝煙還未開始彌漫以前就結束這場爭吵,另一邊也是這麼認為的Hermes用眼神示意著她,一隻手不停地指著自己,問題是她應該這麼做嗎?
然而,那一刻,Harriet與Rona的藍眼睛對視著,她卻說不出半句謊言。她不是才告訴克魯姆Rona是她最好的朋友,Rona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嗎?如果她那天說的話裏有哪怕一個字是真心的,她都不該再對Rona有任何隱瞞。更何況,一切都已經無關緊要了,她和馬爾福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可能性了,她將要告訴Rona的是一件已經死去,不能再複活的事情。
於是她開口了。
Harriet走下樓梯,大多數人還沒有從昨晚的舞會中恢複過來,隻有一些沒能去參加的低年級學生坐在休息室裏低低地聊天,她一眼就看見Hermes愁眉苦臉地坐在火爐旁邊,,一看見她,他就立刻站了起來,快步走了過來,“你還好嗎?”他小聲問道。
Harriet隻是搖了搖頭。
“Rona呢?”她問,“我起床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我遇到了她,事實上……我一大早就在休息室等著了,隻是為了能夠跟她談談,心平氣和的。但是……”Hermes垂頭喪氣地說,“她不肯跟我說話。”
Harriet心裏咯噔一下,雖然昨晚鬧得那樣不歡而散,她和Rona兩個人吵得麵紅耳赤,唾沫橫飛,身心交瘁。但在她內心深處,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Rona也許會怒不可遏,也許她們還會再爭吵幾句,可不管怎樣,Rona還會是她的朋友,還會一如既往地陪在她身邊,這件事情是影響不了她和Rona之間的友誼的,在她哭著入睡前,她仍然是這樣堅定的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