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個同學中有一人被留在了師部,其餘人都被下放到基層部隊擔任見習排長。
路遠被分配到262旅523團一營一連三排。
各團對這批優秀學員都很眼熱,但他們的去處卻是早就確定下來了的。
路遠去報到的時候他沒有見到團長和營長,是連長孫誌高上尉帶他走入三排營房的。
團長營長或忙著開會,或忙著統籌物資。
一連長孫誌高是路遠的學長,黃埔七期畢業生。
三排長徐名厚同樣為黃埔畢業生,不過他是九期的。
在整個88師中,各級軍官裏黃埔畢業生占比接近五成。
高級軍官更是幾乎全是黃埔畢業的。
在這樣的部隊裏,至少基層士兵不會對剛剛走出學校的年輕學生長官冷嘲熱諷,不配合工作等。
但是也不可能做到嗬護照顧,巴結奉承。
處於這兩者之間。
一連長孫誌高將路遠交給三排長徐名厚之後便離開了。
在三排營房的院子裏,徐名厚上下打量了一番路遠。
步槍、手槍、綁腿、水壺、頭盔等都在正確的位置上,裝備雖多,穿在身上卻看不到繁雜和不協調。
反而顯得很是精神幹練,突出軍人氣質。
看來這個學弟保留了德國教官給黃埔軍校留下來的利落幹淨嚴肅的傳統。
“嗬,真有些像老子剛畢業那會。”徐名厚暗暗在心裏回味。
徐名厚想要端著過來人的架子,但是情緒醞釀半天後依舊不理想,他幹脆放棄,用沒什麼威嚴的聲音對路遠說道:
“想必你也能感覺得出來,咱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沒有給你留多少時間與咱們排的弟兄們熟悉磨合,咱們戰場上見真情吧。”
“我明白!”
想到要打日本鬼子,路遠的眼中又噴薄出了熱血和亢奮。
“嘁,瞧你那點出息。”
徐名厚拉著路遠坐到門檻上,道:
“這次不同九一八和一二八,咱們是要和小鬼子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仗肯定是有你打的。
唉,敵強我弱啊…………”
許是擔心打擊了學弟的信心,徐名厚及時收住話頭,轉而說道:
“一班長叫劉樹仁,排裏的弟兄都喜歡叫他老劉頭,一二八事變的時候和小鬼子在上海幹過仗。
你這段時間先跟著老劉頭吧,學習一些戰場上保命的辦法,如果一兩次戰鬥下來,你小子沒有慫也沒有死,那麼老子這個排長給你來當。
別以為自己是個軍校的高材生就看不起別人,學校和戰場畢竟天差地別。”
戰爭越來越近了,徐名厚自己或許也有些緊張,他因而才會拉著路遠說那麼多的話。
生死血戰,如果路遠能夠挺過去,還那麼從見習排長成為排長也是理所當然的。
而他自己若活著,自然也能往上升一升。
因此徐名厚說老子這個排長給你來當倒也並非虛言。
今天一整天路遠給人一種老實安靜,甚至是乖巧的感覺,不怎麼說話,隻是眼裏放著光。
其實不然,隻是由於在過去的24個小時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心中被亢奮和激動填滿,一時間反倒變得無措了。
期待又茫然。
路遠想,其他幾個同學此刻的心態應與自己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