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透明的滑梯連著上下鋪的上層,房間裏堆滿了恐龍玩偶,熱帶雨林主題的軟裝,使得整個空間都倒回到了侏羅紀。看似平平無奇的一麵牆,按動開關,就會轉過去,上麵用木板分割著無數區域,每個區域裏都擺放著歸類的玩具。關上燈,還有聲控投影,在天花板上映下一條迷人的星河,點哪顆星,哪顆星就會降落到半空中,講一個睡前故事。
“還有書房。”白則牽著虞淵興衝衝地往走廊另一頭走,“沒放桌椅,太占地方,這懶人椅,親子餐廳裏看到過。書就搬過來一半,你看看還有哪些要的,這邊有個夾層,還可以放。”
虞淵低頭看著白則可愛的發漩,他那靦腆又興奮的模樣,像極了一個急於向父母展示人生第一幅作品的孩子。
“這個浴缸小懸息可以玩水。好幾個地漏,這裏隔開來。客臥那個衛浴也是幹濕分離的,但是是淋浴房。”
最後,一同來到了主臥。
主臥的床比次臥要大一倍,木質的架構,簡單、古樸。上麵鋪著香噴噴的被陽光曬過的被子,枕套上點綴著兩、三朵刺繡的梅花。
“衣櫥都做到頂了,應該夠了。”
白則邊說邊合上移門,回頭,卻發現虞淵正看著他。
門,似乎是被風吹上的。
距離,似乎是不知不覺縮短的。
白則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時,虞淵已經封住了他的去路。
“圖紙上,是單人床。”
白則心跳漏了一拍,他實在沒想到,虞淵虞判官,會用如此平鋪直敘的話語,來描述一個令人無地自容的事實。
確實,一開始的設計是單人床,是他擅自改的。
視線不知該往哪裏擱了。
平視,是近在眼前的頸窩。抬頭,會擦過他的下頜。
虞淵似乎還嫌這樣的逼迫不夠,緊接著又“不恥下問”道:“你睡哪裏?”
白則忽然覺得,他可能一直以來,對虞淵都有些誤會。
在他心裏,虞淵是一個不懂揶揄,也不解風情的老幹部。對感情的表達堪稱遲鈍,這也是他之前一直放心大膽地和虞淵共處一室的原因之一。
可此時此刻,把他堵在這裏,明知故問的,簡直是另一個人。
白則咽了口唾沫,從耳根紅到臉頰,吞吞吐吐了半晌才道:“小懸息怕黑,還不肯自己睡,我先陪他一陣子。”
兒童房裏,就是個上下鋪,虞淵不是沒看到。
“那之後呢?”
白則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
“之後……之後再看情況……”
還沒擠牙膏擠完,隔著門就聽到小懸息在樓下扯著嗓門喊“爸爸”、“媽媽”。
白則仿佛找到了救星,趁虞淵扭過頭稍稍鬆懈些,趕緊推開他鑽出去。
“怎麼了?”
白則答應著飛速跑下了樓。
慢悠悠跟在後麵的虞淵走到客廳時,就見著父子倆正站在餐桌旁,餐桌上一個八寸的蛋糕。蛋糕上的裱花,歪歪扭扭的,有些地方堆砌得密集,有些地方又鬆散得可憐。
蛋糕正中用巧克力醬畫了五官擠在一起的三人。左邊那個寬衣大袖,右邊似乎是穿著白大褂,擠在中間的小小一隻,背後有一對翅膀。
插牌上是手寫的“生日快樂”,點上的蠟燭不是數字,而是兩朵小梅花。
“生日快樂!”父子倆齊聲道。
隨後也不等虞淵反應,一同唱起了生日歌。中文一遍,英文一遍,白則拍著手給小懸息打拍子,把排練過的流程熱熱鬧鬧地走完,好像這樣就可以一鍵消除方才的尷尬。
“媽媽!好看嗎?”小懸息剛唱完生日歌就炫耀道,“蛋糕胚子是歐叔叔給的。但奶油是我和爸爸裱的!”
虞淵總算是記了起來。那一天,在萬聖節的纜車裏,白則曾經問起過他的生日。
當時,他說並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誕生的,白則這才說要給他定個生日。
生日就在今天。
難怪要趕著將這裏裝修好。
“媽媽!吹蠟燭!”小懸息圍著虞淵蹦蹦跳跳,比“壽星”本人還激動,用聲控關了燈道:“許個願!”
虞淵被父子倆拉到了蛋糕前,那蠟燭上跳躍的明亮,像極了無數個清冷的夜裏搖曳的燭火,可如今,它似乎搖身一變,成了希冀與溫暖。
“不可以說出來!不然就不靈了!”小懸息操心地叮囑道。
虞淵點了點頭,橘色的光,柔和了他的輪廓。
合上眼,安靜地許了願。
“是什麼?是什麼?”小懸息立刻將耳朵湊上去,“隻告訴我沒關係的!”
規則都是他定的。
虞淵寵他,當真彎腰將他抱起來,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小喇叭眼瞪得滾圓,立刻扭頭廣播道:“爸爸!媽媽說要我自己睡!”
。您提供大神celiacici的妖精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