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喻醒來時,隻覺得內髒燒著了一般,眼前仿佛蒙了層霧。喉嚨癢得厲害,猛地彈坐起來,劇烈咳嗽起來。
身邊人立刻慌了神,檢查了下他手背的留針,輕輕握著,撫他的背替他順氣。手卻是微微顫抖的,好似不確定眼前人的蘇醒是否是他的妄想。
盛喻的臉還是白得像紙一樣,隻是因為方才那一陣動靜,雙頰浮了些病態的潮紅。
那雙好看的眼眸也因此氤氳了濕漉漉的迷茫,隻憑著生存的本能啞著嗓子道:“水。”
一杯溫水立刻被遞到了跟前。m.X520xs.Com
盛喻就著對方的手,小口小口喝了,那溫熱一路從火燒火燎的喉嚨流到胃裏,這才覺得不適感稍稍平複了些。
所有的感官也在一點一點地恢複,先是蔓延全身的針刺感慢慢抵消了四肢的麻木,再是眼前飛舞的黑白交替的幹擾逐漸散去。
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現在他還活著。
隱隱約約記得,當時被丟到無間地獄等死,晉子由救他的權宜之計,便是用藤蔓與他的身體融合,可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妖力受到身體的排斥,隻會使得他在短暫的好轉後,加速衰敗。
先開始還蜷縮抽搐著,可漸漸的就感覺不到疼痛了,渾身無力地癱軟在那裏等著被那些試驗品分食,卻不料見著了方才在腦中反複出現的那張臉。
是執念太深而成了幻覺嗎?自從將他送走以後,從未允許過自己陷落在情緒裏消沉。既然當時下了那樣的決心,也已做好了被他恨意反噬的準備,就不該再有所動搖。
聽著他冷嘲熱諷,看著他招蜂引蝶,不為所動,形同陌路。
他要獨自邁入死亡,不想撕心裂肺的哭訴和無可奈何的眼淚來送他上路。
可是在最虛弱最接近死亡時,那一道心房無聲地崩潰了。
他想起撫摸過的他柔軟的金發,想起躲在桔梗後的那一張羞怯的臉,想起總是默默守在他身邊深情注視的眼。
他遞給他餐具時,偶爾相觸的指尖,微涼,帶了觸電一般的驚擾,是未知的一整個宇宙。
此時,他不敢看身邊的他,就像當初不敢流露自己的恐懼。
為什麼在他心如止水地等到死亡時,還要安排這種拖泥帶水、生離死別的悲戚?
清醒著看他最後一眼,已是奢望,為何還讓他再度醒來,在對方眼中,看到失而複得的深切的愛意?
“這是哪裏?”嗓子啞得連自己的聲音都快辨認不出了。
然而沒有得到回答。
盛喻環顧了一下四周,緊閉的門窗,厚實的遮掉所有光源的窗簾,柔軟的大床和帶著些陽光味道的鬆軟的被子……
這應當是一個私人的空間——應當是誰的臥室。
一陣饑腸轆轆令大腦停止了飛速運轉,更多要出口的問題,也終究化為了對自己基本需求的妥協。
“吃的。”
盛喻輕聲道。
他的胃不好,餓極了,就會失去思考的能力。
這回對方倒是有了反應。
聽話地站起身,離開床邊往門口走。
可手剛握上門把,腳步又頓住了。
盛喻疑惑地抬起頭,就見他忽然轉身折返,大步流星地走到床前,按著他肩膀,一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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