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慘白著臉色被各種監控儀器包圍著的晉子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得了影帝的那個角色,那個悲情角色,最後就是在雪白的病床上合上了眼。還好晉子由今早就從ICU推了出來,雖然依舊很虛弱,但生命體征平穩。
今天是他出事後的第五天,內娛都炸了,相關熱搜始終保持在前三位。
跨年晚會當晚,巨大的飛船模型砸在舞台上,在另一側的祁赫和伴舞們幸免於難,而位於飛船正下方的兩名工作人員被砸得血濺當場,至今在ICU昏迷不醒,其他七名工作人員輕傷,而晉子由,雖然不在事故中心,卻也是全身多發性骨折伴出血嚴重髒器傷,一度也被下了病危通知。
此刻,得知晉子由脫離生命危險,守在醫院外祈福的粉絲都相擁而泣。
病房外,晉子由的父親不停地打著電話,向親友報平安。病房裏,這幾天幾乎都不吃不喝的晉子由的母親,抹著眼淚不停問晉子由是否冷了熱了渴了餓了,晉子由隻說了一句話,他想見一個人。
下午四點半,病房門被敲響,晉子由的母親打開門,就見穿著別了百合花胸針的白色羊絨大衣和米色長裙,將冷棕色的卷發盤起的優雅、甜美的金晶姑娘。
金晶姑娘提著水果和保溫桶,剛要說話,就被晉子由的母親緊緊擁抱住了。
“我真不知怎麼感謝你!這兩天忙得團團轉,都沒來得及問一句……你這孩子,輸了那麼多血給子由,是他的救命恩人!你怎麼不說呢?”
晉子由的父親見金晶有些尷尬,忙輕輕拍了拍情緒激動的太太,也說了一番感謝的話,隨後找了個借口,把擦著眼淚的晉子由的母親帶了出去。
病房的門重新合上,金晶姑娘和病床上偏過頭來看他的晉子由眼神對上。
淺藍色條紋的偏大的病號服,掩去了晉子由身上那種掩去鋒芒的尖銳,使得他看上去如外表般,憂鬱而又多情,甚至帶了些綿軟的溫和。
然而見識過他鮮為人知一麵的金晶姑娘並不上當。
她反鎖了門,將水果往床頭櫃上一放,打開保溫桶的蓋子,翻過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蓋子雞湯,一飲而盡。
“媽的,凍死姐姐了!”
她接到電話便趕緊換了衣服從醫院裏做打車過來,因為太急,裏麵的羊毛衫都忘了穿,走進醫院這一路又一會兒被粉絲纏,一會兒被媒體纏,找了保安才總算安全進入。當時她接到電話聽晉子由母親哭哭啼啼的,還以為晉子由死了呢!搞半天是人沒事了。
“找我什麼事?”金晶姑娘抽了張紙巾擦嘴,隨後將蓋子用水衝了衝,又蓋回去。
晉子由還是保持著凝望著他的深情模樣,像是看不夠她似的。
“你那天……不是和男友跨年去了?”
金晶姑娘翻了個白眼,抽出床邊的椅子坐上去,翹著二郎腿:“你想說什麼?”喵喵尒説
晉子由有些暈,隻好擺正了頭,看著天花板。雪白的天花板,像投影的幕布。
“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一幕,是你翻過好幾排座位,衝到廢墟前,拚命扒,拚命抬,指甲都斷了,流了好多血。”
金晶下意識地握緊了拳,幸好晉子由並沒來看她還暈著深紫淤血因而故意塗了層指甲油掩蓋的慘不忍睹的指甲。
“你還給我輸了血。”
“那是湊巧!”金晶姑娘理直氣壯道,“是個人我都會救的,我可是人人歌頌的白衣天使,對南丁格爾宣過誓的。”
其實金晶也沒想到會那麼巧,晉子由竟然和她一樣,是“熊貓血”,當時晉子由失血過多,他父母還在飛機上,血庫又告急,她也就一擼袖子大義凜然地上了。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是晉子由的救命恩人,也沒覺得晉子由和他的父母需要對她感恩戴德。
“金晶,我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晉子由合上眼,緩了緩道。
之前,晉子由和金晶獨處時說話,都是帶了幾份貓捉耗子的勝券在握的戲虐的,可此時此刻,他的語氣卻慎重得令金晶有一絲詫異。
“那時候,我得了影帝,發了私信給你,讓助理留了前排位置給你……你為什麼不來?”
金晶愣了下,抬頭看著將霞光切割成一條條橘紅的百葉窗,深吸一口氣道:“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在看祁赫的演唱會。”
“你明明已經到會場了,我看到你了。”晉子由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金晶收回目光,看著晉子由賞心悅目的側臉。那時不時撲閃一下的睫羽,像一隻誤入室內的小鳥,撲騰著翅膀,帶動的氣流掀起塵封記憶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