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紫霄簽了靈契。”
這不是問句,而是一句陳述。
白則知道瞞不過了,這才垂下眼,把被虞淵嚇到了的小懸息拉到懷裏摸摸腦袋安慰。
“前天,我是去了趟水晶宮。”
白則盡可能輕描淡寫。
前天,恰逢初一,楚言拜托了他一件事,所以他趁著虞淵和小懸息都睡著後,偷偷地魂魄離體。
可以魂魄離體這件事,白則也是最近才發現的。他修煉到一定的程度,任督二脈打通,也就忽然開了竅,能借著睡夢,短暫地脫離肉身。
隻是他不能離肉身太遠,也不能去得太久。
他被裝在楚言的星魄裏,靜止了時間,帶到了黑市的那麵鏡子前。
“判官是進不去的,接下來就仰仗你了。”易了容的楚言負手而立道,“其實上回讓你變成河豚,也隻是借用了你的一魂一魄,你的肉身和二魂六魄都由我們守著,有什麼情況隨時能召你回來。”
白則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那時候,虞淵和楚言放心讓他一個人進到幻境裏去尋胡伊伊的內丹。也難怪後來醒來感覺身子有千斤重,原來是因為魂魄離體。
“這次,你也要多加小心,我會看著你的二魂六魄。記得我說的,不成就回來。他知道你是誰,不會為難你。”
白則點了點頭,把楚言先前囑咐他的,又在心裏過了遍。
“準備好了?”
白則點了點頭。
片刻後,他又變成了一隻小河豚。
這裏的水,如空氣一般,無處不在,卻又感覺不到存在。
他憑著記憶穿過了珊瑚迷宮,找到了水晶宮的所在,隻是這一次,楚言的法術讓他在水晶宮前變回了人形。
緊閉的宮門前,一溜懸浮著的八麵宮燈,在他道來時,緩緩旋轉著,忽明忽暗了一陣,書下了“鮫人”二字,片刻後,鑲嵌著九橫九縱門釘的朱門大開,兩位人魚侍者就提著宮燈迎在裏頭,恭恭敬敬地朝他一禮。
白則趕緊還禮,在她們的示意下,接過一個宮燈,被那宮燈帶著在水晶宮裏“飛”起來。
鑲嵌著珍珠、堆砌著瑪瑙、貝殼的水晶磚,以及流轉著霞光與水色的琉璃瓦,令人目不暇接。
隻是這一次不是去往庭院,而是筆直地到了珠寶嵌頂、珊瑚鋪路的大殿。
宮燈消失,白則落在了大殿中央。那兩位引路的侍者笑盈盈地離去。
白則抬頭,就見著高高的玉階上,懸浮著一個用王座,王座上的人魚,戴著金鑲寶蓮花冠,穿著鑲著寶石及貓眼石的鮫綃長袍,外罩墜著珍珠與白孔雀羽毛的大氅,魚尾的鱗片,在周圍懸浮的夜明珠的映照下,泛著霞明玉映的光。
分明隔得很遠,但他額間鴉青色的寶石襯著的那雙湛藍的眼,卻仿佛就在跟前微笑著。
“是你?又見麵了。”
雌雄莫辨的聲音,在大殿上回響著。語氣裏,透著股熟稔的意味。
白則想起上一次,自己在他眼皮子底下取走胡伊伊的內丹,應當也是這位鮫人君王有意放過他。
是早就知道,他是虞淵的朋友吧?
看來,這位名為紫霄的身份尊貴的君王,與虞淵還頗有些交情,隻是不知為何,之前自己取了內丹回來,問起這位的身份,虞淵卻含糊地一筆帶過,似乎並不願提起他。而紫霄這幻境,也不允許“判官”入內,是怕他們來查黑市的事,還是有些別的緣故?
當然,這些事也不是一時間能弄明白的。
白則想起楚言之前教他的,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我名為白則,之前多有冒犯,這次是想來借樣東西。”
紫霄一雙湛藍的眼眸頗有興味地在白則身上打量了一番:“哦?借什麼?”
“逆時盤。”
楚言說,逆時盤能讓任何物品倒退到某一特定時間的狀態。
“有是有,但這用上一次,就要時隔百年才能用第二次,且總共也就隻能用這麼三次,我還不曾借給過旁人,也未舍得用過。”
白則琢磨了一番,這就是不肯借了。
他點了點頭,行了個禮就打算開口告辭,卻又聽紫霄道:“除非,你與我簽訂靈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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