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筆好,小懸息以後肯定學富五車。”綜合病區的馬敬之馬主任胸有成竹道,誰都知道他出生於懸壺濟世的世家。
“笛子也不錯!儒雅小公子。”收費處的小燕子吳衣姑娘一直都蟬聯醫院的唱歌比賽冠軍。
“放大鏡也好!以後做科研。”杜鶯音推了推她的大鏡框。
“撥浪鼓不好嗎?妖本來就比人童年短,多玩玩嘛!”本院最皮猴妖黃茸本色發言。
“我壓金元寶。”金衍邢的鑽石袖口閃得眾人眼花,“畢竟還沒出生就讓我們白則欠了五百萬。”
抱著打扮成北極熊的小懸息的白則又紅了臉,無意識地揪著小懸息衣服上的毛球尾巴。他可是到現在都沒把這筆債還上。
“債主”本人倒不介意。
“債主”今天穿著件白襯衫,外頭套一件灰色馬甲,下擺收在同色的西裝褲裏,顯得身材挺拔,風度翩翩。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缺乏變化,但是站在白則和小懸息邊上,整個人都籠著一種安穩的柔和。m.X520xs.Com
這裏是經過布置的酒店的休息室,地上鋪著厚重的毛毯,上麵放著一條長案,長案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書、印章、筆墨、算盤、金元寶、尺子、刀劍、聽診器等等。
正說著,樓白雅和葛生瀾就帶著葉晴一起進來了,虞淵衝他們點了點頭,白則則抱著小懸息過去讓喊“幹媽”、“幹爹”。
小懸息的聲音糯糯的,樓白雅笑眯眯地給了他一個大紅包。
這段時間,在葛生瀾的悉心照料下,樓白雅的氣色總算好些了。她將長發盤起,穿了一席淺金色的斜肩長裙,配了流蘇耳環,格外優雅端莊。被她牽著的葉晴,裏麵穿一件純白的高領毛衫,配藏藍色鑲嵌著銀色珠片的蓬蓬裙,外罩淺藍色的羊絨小外套,珍珠紐扣呼應著珍珠發夾,一頭黑發披散到腰間,漂亮得瓷娃娃一般。隻是她那雙好看的瑞鳳眼裏依舊沒有什麼情緒,像是銀裝素裹的雪景,美,卻也冷得令人不敢駐留。
“青錦說有點事,晚點到。”
虞淵點了點頭,看了眼牆上的鍾,時間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楚言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窗邊,嚇了服務員一跳。
他的金發盤了起來,隻在鬢角留了兩縷,身上穿了件正麵看著挺正常的駝色毛衣,配一條小腳褲,結果一轉身就見著個露背大V和交錯的綁帶。
騷不過騷不過。
眾妖紛紛搖頭。
楚言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伸手就捏小懸息臉上的胖肉肉:“叔叔來了,想不想我?”
隨後一個紅包塞給正要拍開他手的虞淵:“喏,媽媽收著。”
白則很有些哭笑不得,他小時候,楚言也是這樣欺負他的,那麼多年沒變過。
熱熱鬧鬧的一屋子人和妖,邊說笑著,邊等著看小懸息抓鬮。
其實妖族不興這個,但既然小懸息要被作為人類孩子撫養,那就在百日宴前走一下過場。
小懸息被脫掉鞋子,抱到擺滿了物品的長案上。他爬呀爬呀爬,這個摸摸,那個瞧瞧,對什麼都感到好奇,時不時回頭看看“爸媽”。
“選你喜歡的。”白則臉上一對酒窩。
被委托了重任的黃茸幾乎全程趴在地上給小懸息拍視頻拍照片,比專業攝影還敬業。
小懸息每在一個物品前停留片刻,都會引起一陣激動的議論。樓白雅看葉晴被擋了視線,便牽著她往前走了步。
就在此時,一隻胖乎乎的小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抓住了葉晴的小手指。
葉晴愣住了,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隻有小懸息,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凝滯,抬起奶胖的小臉,對葉晴甜甜一笑。
小懸息皮膚很白,一雙還未翻出雙眼皮的杏眼又大又圓,他的瞳孔在燈光下透著些許暗紅,但因為被施了禁製,並不明顯。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影,像個年畫娃娃。
然而他長得再討喜,此刻的葉晴仍舊是黑了臉。
樓白雅見狀,生怕葉晴又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忙打圓場道:“小懸息很久沒見姐姐了,想姐姐了是吧?”
小懸息點了點頭,卻不撒手,隻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盯著葉晴瞧。要不是他長得可愛,這表情真可以用“癡漢”二字來形容了。
見眾人的視線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葉晴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自從葉青慘死後,她就沒再笑過,幼兒園裏的小朋友都不敢接近她,她自己也情願被孤立。然而這個曾冒犯過她的小家夥,似乎根本看不到那道銅牆鐵壁,再一次肆無忌憚地踏入了她的領地。
“懸息,別這樣,姐姐被你拉痛了。”
聽白則這樣說,懸息才稍稍鬆了力道。葉晴立刻就抽回了手。
小懸息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忽然躲得老遠的葉晴,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嫌棄了,扁了扁嘴,“哇——”地哭了出來。
他這一哭,地動山搖,眾人也都有些不知所措。幸而楚言問服務員要了個長氣球,擰一擰,打幾個結,變出個可愛的小狗來:“怎麼樣,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