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這種,知道妖的存在還能坦然接受的人。”
“我覺得是他的腦回路有點問題。”胡蕭蕭一說到謝安廷就皺起了眉。
白則正用調羹給小懸息掏柿子吃,聞言笑道:“是不是他作為公眾人物,那樣高調,讓你覺得有點被強迫的意思?”
“不全是。”
胡蕭蕭有些話不好當著白則的麵說,其實胡伊伊也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的回答是:“不考慮人類。”
胡伊伊故意開他玩笑:“那白醫生呢?”
“他不一樣!”胡蕭蕭大聲反駁,隨即又紅著臉小聲道,“他和他們都不一樣!”
白則是從小在妖精堆裏長大的,他對妖族沒有任何偏見,甚至大多數時候,他的心是偏向妖的。胡蕭蕭那時候上了白則的身,白則非但沒有怪他,還收留他接受了他做助理。如今工資一分都沒少他,還經常教他心理谘詢的一些技巧。白則是個心很細的人,會留意到他喜歡吃漿果,總是買藍莓、樹莓、葡萄之類的漿果給他,連麵包也總是選草莓和藍莓夾心的,讓人甜到心裏。
當然,胡蕭蕭對白則沒有什麼別的想法,隻是將他作為一個獨立於這個世界之外的美好的存在而崇拜著、喜歡著。
所以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再給白則添麻煩。
他知道,前幾天他們醫院因為謝安廷都上了好幾回娛樂新聞了,袁睿儀特意打了國際長途回來問情況,都是白則替他擋的。
“反正他不會再來我們醫院了!”
見胡蕭蕭並不想聊下去,白則抽了紙巾替小懸息擦了擦嘴,另起話題道,“對了,聽歐月說,你和他一直一起修煉?”WwW.com
“嗯!”提起修煉,胡蕭蕭來了精神,“每個滿月之夜,我和歐月就在樓頂拜星鬥!我現在妖力已經恢複不少了。”
白則點點頭,也為胡蕭蕭高興,隨即猶豫了一下道:“那……你知不知道,人要怎麼修煉?”
胡蕭蕭手上動作一頓。
他們修煉的法門都是虞判官教的,為什麼白則不直接問虞判官呢?
正疑惑,就聽一人推開辦公室虛掩的門道:“這個你怎麼不問我?”
白則回頭,見是獨領風騷的楚言。楚言今日穿了件聯名款的連帽衛衣,外頭披件寬鬆的拚皮牛仔外套,小腳九分褲,配一雙板鞋,露出特別性感的腳踝。
白則趕緊給他接了杯膠囊咖啡。
“這丹法的修煉有三種:其一,是天元丹法,主張清淨孤修,在體內煉精化氣,凝成大丹。修行時要進入一種虛靜狀態,杜絕起念,使神歸氣複,天人合一。其二,是地元丹法,就是黃白之術,主張爐火燒煉,服用外丹。當然,吃死人的也不少。其三麼……”楚言喝了口咖啡,掩飾唇角的上揚。
“是什麼?”白則像個聽鬼故事的小朋友,講到緊張出戛然而止實在是讓人心癢難忍。
“其三,是人元丹法。講究的是——男女裁接,陰陽雙修。”
話音方落,楚判官的紙杯便破了個洞,咖啡直接“澆灌”了他抽簽才買到的限量款板鞋的貝殼頭。
白則和胡蕭蕭都愣住了,趕緊抽了紙巾,楚言淡定地擺擺手道:“沒事,惱羞成怒罷了!”
什麼惱羞成怒?
白則滿腦袋問號。
起身去拿拖把,卻發現虞淵站在門口。
視線對上,虞淵走進來,他看也不看對著他笑得意味深長的楚言,對邊上的胡蕭蕭道:“辛苦了。”
胡蕭蕭受寵若驚地說沒事,抓著小懸息的手衝虞淵和白則揮揮。
這次是白則開車,自從上次跟著駕校師傅學了幾天後,他終於找回點手感。
虞淵坐在副駕駛座上,幫白則看導航,以免他一分心走錯了路。
難得獨處,兩人反倒有點不習慣了。
上了高速,車開得順暢,虞淵才問他:“為什麼想修煉?”
他果然是聽到了。
白則有些尷尬,開了會兒車才道:“就……不想拖累你。”
上回浮生樓一戰,依虞淵的能耐,本可以更好地解決這件事,可他因為顧及白則而束手束腳,要麼不敢發揮實力,要麼就是急著回來給白則輸送靈力。
虞淵看向白則,又把頭轉向窗外,許久後才道:“我並不覺得是拖累。”
白則詫異地看了虞淵一眼,他修剪得有層次感的黑發攏在腦後,大圓領的長袖T恤露出充滿了力量感的肩頸線條,略寬的肩總是給人一種無所畏懼的堅定感。可這一刻,白則卻忽然覺得他有些孤獨,是無論多少人往來過他的生命,他依舊孑然一生的那種孤獨。
“人體便是座丹爐,你真要修煉的話,我可以教你。”虞淵又道。
白則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二人到達浮生樓時,已是傍晚。漫天紅霞映著那一處歌舞升平的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