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虞判官睡著了(1 / 3)

掘開的一個坑,朝著天空那輪桂月,像一張錯愕的嘴。

“放吧!”一個虛弱的聲音道。

小小的葉晴吃力地抱著那一把對她來說格外沉重的二胡,最後一次眷戀地摸了一把上頭的蛇皮。

繃得太緊,已經扒不下來了。

她沒有回頭看其他人,就那樣獨自在坑邊站了許久,隨後雙手一鬆。

二胡順著坡度滾落到坑裏,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像死透了。

葉晴站在坑邊俯視著它,直到它被一鏟又一鏟的土掩埋。那被繃成六角的蛇皮早已看不見了,可眼前似乎總有個虛影在晃。

葉晴盯著看了會兒才知道是自己站不穩了。

驚呼聲中,她被樓青錦從背後接住。然而她片刻後緩過來就輕輕推開了他,強撐著站了起來。

她聽到了不遠處觥籌交錯間的歡聲笑語,看到了那一盞盞時高時低的花燈。

那是拜月儀式後的歡宴。

葉青之前說過,今年花燈的燈謎他一定都要猜出來,定會替她拿到去年看上的那把小梳子。

去年她還為那把小梳子哭了一場。

回憶被驟然而至的身影打斷。

聚焦眼前,就見著個毛茸茸的“小兔子”,搖搖擺擺地朝她走來。

他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睫毛長而濃密,瞳色偏淺,月色下甚至流轉著淺金。兩邊腮幫子肉嘟嘟的,小嘴紅潤,乍看之下分不清性別。

他顯然剛學會走路,走兩步就被自己的腳絆一下,摔了個狗啃泥。然而他還是固執地爬起來,推開要扶他的手,固執地往樓欣這邊走。

一步,兩步,笨拙卻又堅定。

樓欣看了眼緊張地關注著小家夥一舉一動的白則,微微皺起了眉。

她想起他是誰了。

樓白雅說起過——“虞判官認的兒子,一歲的小鳳凰。”

當時,葉晴還是那樣的無憂無慮,她指著照片裏的小團子,纏著樓白雅答應下次帶他來陪她玩。

妖的生育率低下,她們這一片就沒幾個孩子,屈指可數的,都比她大,並不願帶她玩。

她那時美滋滋地盤算著,有個弟弟,可以聽她指揮。

然而如今,她一點都不想見他。

小家夥磕磕絆絆地走到了葉晴跟前,喘了片刻,抓著葉晴的胳膊踮起腳,用戴著串金豬的胖胖的小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道:“不哭……姐姐不哭。”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葉晴也是一怔,隨後像是被冒犯了般臉色瞬間冷下來,挺直了背道:“我沒有哭。”

小懸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略帶迷惑地看著她,像是能把她看穿。

葉晴於是又認認真真補了句:“我沒有哭——還不到哭的時候。”

後麵被樓白雅扶著的樓欣瞬間心如刀絞,仰天看了眼天,才勉強把淚忍下來。

她的女兒是早熟的,但一直都被他們保護得很好,會撒嬌任性耍脾氣,也會考拉一樣抱著他們要親親。

可如今,她一夜間長大,將所有柔軟的部分都割下來丟棄在那個夜裏,倔強得青出於藍。

白則上前,把依舊抬著頭迷茫地看著葉晴的小懸息抱起來。

時辰到,換了一身素衣的樓青錦上前,將一支三尺長的青竹豎在土中。

那竹上立刻出現了葉青的生卒年月和姓名。

這是附了靈力的竹碑,給這裏“存屍”的妖做個標記。

這靠山的一片是靈氣彙聚之地,在這裏埋下的屍骨千年不腐,且不會屍變,袁睿儀特批的都可以在此處存放屍體。冤死的,執念容易附在器物上,會指使和操控旁人為他複仇。但那未必是本人的意願,所以要盡早埋葬,或者說是“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