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頭好痛,這是哪裏呀。”薑延扶著額頭慢慢直起身來。“嘶。。。”稍一用力,他隻覺得渾身如火炙一般,疼痛難忍,不由得喝出聲來。他低頭望去,隻見自己渾身纏滿白色的繃帶,腰間處由於剛才用力過猛,有絲絲鮮血沁了出來。他努力回想自己為何會落得這般。“對不起,你很好,但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們還是做朋友吧。”薑延想起,剛剛被談了三年的女友甩了,隻是因為給不起她虛榮的生活,而那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可以。“嗬嗬,我竟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自殺,真是個傻子。”他想起自己剛剛從樓上跳下的瞬間,忽覺可笑。“看樣子被救下了,萬幸。”他抬頭看了看四周,隻見是一間古樸的舊屋,三三兩兩的農具散落在四周,看樣子是一間農舍。“這到底是哪啊,醫院什麼時候也有主題房了。”薑延滿心疑慮。“喂,有人嗎,有沒有人啊。”他找了半天沒找到電鈴,索性便敲著床頭呼喊著。“吱。。。。”有人推了門進來。刺目的陽光也乘勢狡猾的鑽了進來,薑延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竟被這陽光照的有些發慌,他忙用手遮在額頭上,眯眼望去。卻是一俏麗的少女端著一碗東西走了過來。“呀,你醒啦。”少女驚喜的叫出聲。聲音清脆,如雛鳥輕啼,悅人耳目。一雙明眸流露出一股興奮的光芒,顯然是看到薑延清醒很是高興。薑延看著她,心中沒來由的便舒坦了一些。“那個,請問這是哪啊,不是醫院麼?我怎麼會在這裏的。”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繃帶,忐忑地問道。少女走到床邊,將手中的茶湯放到床頭的矮櫃上,佇自站立一旁疑惑的道:“醫院是什麼?先生是爺爺在河裏發現的,發現先生的時候已經渾身是傷,可嚇人了。爺爺說你這是些外傷,隻是太過嚴重,可能是失足從崖上摔了下來,順著河水飄過來的。”“落崖麼?”薑延努力的回憶著,卻隻覺得腦袋如被巨石壓著,隻記得跳樓的事,落崖的橋段如何都想不起來,隻得放棄。“難道是選擇性失憶?”“我不記得了。”薑延甩了甩頭,無奈的說道。少女將藥端給薑延,輕聲道:“好了,不要想太多了,爺爺是這裏最好的大夫,放心好了,先生剛剛清醒,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這藥乘熱喝吧,涼了藥力就減弱了。我去喊爺爺過來。”說罷,趕忙起身向門外走去。薑延靜靜的看她走出門外。“那個,謝謝你啊。”薑延突然說道。少女回頭衝他莞爾一笑。“還真是個善良的姑娘啊。”薑延這般想著。他左手支著床鋪,努力直起身,半坐半臥的靠在床頭,端起藥湯喝了一口。“嗯。。”薑延皺了皺眉,顯然這藥並不如想象中這般爽口,忙將其放回原處。此時,他方才好好打量起這間屋子。這隻是間普通古樸的農舍,牆角處淩亂的放著些農具。屋內除了一張床之外,還有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本已經發黃的詩集,顯然是有人常常翻閱。桌角處還放著一盆叫不出名字的藍色小花,細細嗅之,還可以聞到一股清淡的甜香,顯然是小女兒家喜歡的東西。看到這盆小花,薑延好像想到了些什麼,記憶中的某個人似乎也喜歡這樣的東西。“小兄弟,你醒啦。”正恍惚間,一老者推門而入。薑延回過神,抬頭望去,來人是一頭發花白的老翁,應該便是少女口中的爺爺了。薑延點了點頭,道:“老人家,給您添麻煩了。”老人擺了擺手,從床下抽出一條凳子坐在床頭道:“你感覺怎麼樣。”“應該沒什麼大礙,隻是頭有些痛,有些事想不起來了。”“可還記得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我叫薑延,家在南京玄武區解放路288號。”“南京?”老人一臉疑惑。“恕老夫孤陋寡聞,老夫隻知有西京長安,東京洛陽。這南京卻是聞所未聞。小兄弟可否說的詳細些,這南京是哪一州縣所屬。”“州縣?哦,離揚州不遠,隔著長江,在長江南麵。”薑延也是滿心疑慮,這裏莫不真是什麼深山老林之中,竟有人不識南京為何處,還說些什麼東京西京的癡話。“揚州,長江之南?”老人低低的重複了一遍。“小兄弟說的莫不是建業?”薑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記得南京古時卻是叫建業。隻是那是千年以前的事了,如今還有人用這個稱呼,薑延越來越覺得怪怪的。老頭低低的沉吟了片刻,道:“隻是這裏離建業何止千裏,我觀小兄弟衣著打扮卻不像平常商賈之流。我看小兄弟那件袍子,黑底金綴,雖然破爛不堪,但卻不像是平常人日常所穿之衣。而且。。。。。“慢著。”薑延越聽越糊塗,建康,袍子。。。這都哪跟哪啊。他大感詭異,連忙打斷。“敢問老人家,這裏究竟是哪,如今又是何年何月。”老人聽了,隻當他是頭部受傷,想不起來也是當然,便回道:“這裏是司隸洛陽近郊,如今是興平二年。”果然。興平二年,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漢末。他嗎的真的是穿越啦,狗血啊!!不要隨隨便便跳個樓就穿越啊喂。薑延心中恍惚,片刻間也失了分寸,不知該何去何從。“有何不妥。”老人見他這般,不禁發問。薑延本就是一個隨遇而安之人,雖遭此大變,片刻間失了清明,但過了一會便也了然了。反正暫時也沒有回去的法子,不如好好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一番事業。薑延苦笑,無言以對,隻得說:“今後還要麻煩您一段時日了,短期內我怕是回不去了。”老人笑言寬心。交談中,薑延得知老者姓徐,孫女叫采薇,一直以來都是爺孫倆相依為命。這裏是一個叫紅雲村的古村落,三麵環山,一麵環水,卻是一處險地。村中有寥寥數十戶,世代皆以采賣山上的一種名為紅雲的異果為生。不知不覺天色漸晚。采薇提了一籃子飯菜走了進來,“爺爺,飯好了,你過去吃吧。”說話間已將飯菜擺上了桌子。“采薇啊,今晚你繼續住在這裏,薑延的傷還不穩定,你好好照顧他。”徐老頭說道。采薇一驚,“他不是醒了麼,幹嘛還要我在這屋睡。”“噫,你這妮兒,前些天與他同榻而眠也沒見你如何,怎麼現在還害起臊來了。”“爺爺你。。。。。。”采薇羞的臉通紅,臊的說不出話來,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打個洞鑽進去。徐老頭說的是前幾天薑延突發高熱,采薇深夜和衣而伴,怎奈睡意凶猛,不覺便趴在薑延身上睡著了,早起被徐老頭看見便不時拿來打趣。這本是爺孫間的玩笑話,如今說出來,采薇自是覺得無顏見人了。“好了好了,就這樣了,我先過去了。小女兒家家的也不知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徐老頭說完嘿嘿笑了一聲,轉身向門外走去。采薇怔怔的站著,紅著臉恨恨地看著徐老頭的背影。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薑延尷尬的坐在床上,采薇則是背向他站在一旁,紅著臉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鞋子。二人就如此這般,氣氛很是詭異。“咕。。咕。。。。。”肚子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薑延清了清喉嚨,想要驅散這尷尬的氣氛。“那個。。。我餓了。”半晌,采薇才慢慢的轉過身來,吭著頭走向桌旁,胡亂扒拉了些飯菜,走到薑延麵前,將飯碗推到他麵前。薑延接過,清楚的看到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你叫采薇?”薑延問。“嗯。”采薇低低的應了一聲,聲如蚊吶。“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好名字。”“先生也讀詩經嗎?”聽到這裏,采薇不禁抬起頭來。四目相對,采薇忙移開視線,臉上泛起一朵緋雲,小女兒嬌態顯露無遺。“啊,略有涉及,略有涉及,哈哈。”薑延摸了摸鼻子說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是個神級學渣嗎,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這首詩我剛好隻會這一句嗎?”薑延心下想著。“我看先生的樣子就像個飽學之士。”“你從哪裏看出來的啊喂,雖然被別人誇更有信服力,可這連我自己都不信好嗎。”薑延不停在心裏各種YY。“呃。。。。。你說的。。。。其實也有道理。我家世代在朝為官,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懂的一些。”反正吹牛不要本錢。。。采薇聞言大喜,雙眼放光,道:“果真如此,那今後還要請先生多多教我。”“還用什麼今後,哥哥現在便可賦詩一首,供妹妹賞玩。”薑延牛逼吹到動情處,忘乎所以。“好呀,好呀。”“咳咳。。。”薑延清了清喉嚨,作勢淫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一曲吟罷,並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叫好聲。難道蘇大大的詞在漢朝不流行?薑延看去,隻見采薇雙眼通紅,眼淚不停的在眼眶內打轉,口中在不停的反複的吟誦著“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這一句。“采薇。”薑延出聲打斷。采薇一驚,如夢初醒一般,“哦,失禮了。先生果然大才,如此絕的句子,采薇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采薇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薑延見他剛剛魂不舍守的模樣,打趣的問道。“先生說笑了,采薇剛剛十四歲,哪裏會有心上人呢。隻不過是想到當兵多年未見的哥哥了。五年前長沙太守孫堅參加諸侯會盟路過於此,哥哥應征入伍,後來,孫堅兵敗,哥哥也跟著敗軍撤回了江東。如今五年了,早已斷了音訊,是生是死也不知道。”采薇說到這裏,黯然神傷。“那令兄叫什麼名字呢。”“徐盛,字文向。”“徐盛?好像是個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