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何伍飛敲響了辦事處的大門。
“六哥,修路的事,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何伍飛站在桌前。
“什麼問題?”
“艾爾文的村民老張,捅了哥布林中的十夫長小黑。”何伍飛解釋。
“老張為什麼捅他?”丁然表情嚴肅,他意識到這件事情很棘手,處理不好會對修路的事產生極大的影響。
“因為小黑九年前入侵了村莊,殺了老張的妻兒,是導致老張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丁然閉起雙眼,沉默三十秒後問道。
“老張現在在哪?”
“現在被鎖在鐵匠鋪前的雜物間。”
丁然快步走出辦事處的大門,朝著鐵匠鋪的方向走去,何伍飛緊隨其後。
雜物間外燈火通明,燭火把周圍照的宛如白晝。
林納斯站在外麵,和錢老說著話,兩人表情嚴肅。看見丁然過來後,林納斯轉過身來。
“叔,”丁然說道。
“丁然,這事,萬不可感情用事。不然,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林納斯語氣沉重。
“我知道,如違此誓,就如此劍。”丁然重複了一遍誓言。
“哐當。”雜物間的門鎖被何伍飛用鑰匙打開。
“事務官大人。”老趙的頭發變得更白,臉上的皺紋變得更多,看上去就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在看見來人是丁然後,老張掙紮著要起身,衝動過後,留在這個男人心中的,是無盡的悔恨。
“張叔,事情我都了解了。是我的問題,沒有想到這一點。”丁然臉帶愧疚。
“大人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罪民隻求一死,請事務官大人成全。”老張沒有哭,就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
這一晚,艾爾文旁邊小屋的女孩沒有等到從遠處走來的身影,她在屋外靜靜的等了一夜,她沒有哭。
她們家今晚來了很多人,張德勝爺爺來的次數最多,錢爺爺來了一次。她還看見了飛幫的幫主,她最崇拜的人。
何伍飛來了她們家,還牽了她的手,事務官是洛蘭的信仰,何伍飛則是最忠誠的信徒。她長大後,最希望的就是成為何伍飛那樣的人。
四天後,正午時分。路的起點處,那麵插在地上的橫幅,被大風吹的呼呼作響,看著像一條紅色如血河。
哥布林部落中來了很多人,就連哥布林王高格也來了,唯獨少了大隊長赫德爾和當事人小黑。
艾爾文這邊也來了很多人,運糧隊一個不少,飛幫的幫眾全都到齊了,除了人族,牛頭山的牛群和路易斯,雪山的敏泰,艾爾文的八位長者……
眾人在橫幅周圍圍成了一個大圈。圈的中間,跪著一個人。那人脖子上戴著神教審判異教徒時給有罪之人戴的枷鎖。枷鎖沉重如山,壓的戴枷之人抬不起頭。
事務官站在那人的旁邊,事務官的手上,拿著已經出鞘的十字斬刀。
老張違背了當初立下的誓言,作為違背誓言的後果,他將像被折斷的枯枝一樣,付出生命的代價。
周圍的哥布林和村民,將見證這一切,以此堅定修路的信念。
“張大哥,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或者未完成的心願。”丁然拿著十字斬刀的手,微微顫抖。
“九年前,被我捅傷的哥布林在我眼前殺了我的妻兒,我才會做出這等錯事,希望各位以我為戒,恪守誓言。”老張說的很大聲,因為他知道,他能說的話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