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的強力抗衡,還是起了作用,北北真的隻是下樓到醫院門口,稱了一斤蓮子。
他思考片刻,撥通家裏的電話,給父親講了下葉瀾的近況。
“弄不好,還是得化療。單位那邊,我估計得再請一周假。”
張金寶向來對北北護妻的行為很讚賞,他的口頭禪是“人要講良心、講道義,天在看著呢!”聽說葉瀾有可能要再化療,他很直接地問北北費用方麵有沒有問題。
北北笑著打了包票,他將信將疑地再三囑咐:“別騙我啊,兒子,有難處要開口。”
謝香在電話邊給張金寶使了半天顏色,人還是對她熟視無睹,淡然地跟兒子說了再見,放下話筒。
“呀!幹嘛掛了,我還沒跟兒子講話呢!”
張金寶冷哼一聲:“你能說些什麼?總不是要他快回來,再麼就是不著調地說有哪家的合適閨女可以去瞧瞧?人小兩口過得好好的,你淨添堵!”
“好個屁!”謝香解了圍裙,胡亂扔在沙發上,“我添堵?是葉瀾給咱們家添堵才是真的!孩子孩子沒保住,還丟掉工作拋下小北跑到省城去晃蕩快兩年,過年也不回來過,這是給人做媳婦的樣子嗎?”
“你要這麼說,我倒得把話說敞亮——她在這裏待不下去,絕對有你一份功勞!是誰三天兩頭到人葉瀾家去跟親家談心?是誰逢人就說葉瀾拖累北北?老謝啊,孩子們已經夠苦了,你像跳梁小醜似的,倒是為哪般那?”
“我——我還不是為你們張家不絕後!你敢說你沒孫子抱不著急?回回見著別人的孫子、外外笑得合不攏嘴、走不動路的總不是我一個吧?惡人我做了,你不買賬就算了,還愛裝假菩薩跟我對著來,虛偽!你心裏是不是覺得反正葉瀾沒幾天可活,所以兒子等得起……”
“老謝!”張金寶將手裏的遙控器往茶幾上一拍,“別太離譜啦!積點口德!人得講良心,葉瀾這孩子,夠苦了!別人也就算了,自家人怎麼能也落井下石?”
謝香看出老伴臉色不善,連忙噤聲,心裏還是忿忿地——漂亮話誰不會說。
想到兒子這麼耽擱著,胸口就壓了塊大石般地悶——老天不長眼,攤上這麼個媳婦!
……
北北這頭,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建北,小陶問了以前的同事,如果你介紹到百事做銷售,希望還是比較大的。手機公司那邊,要求相對就高些了。”
北北的堂嫂陶春麗在好幾家公司做過人力資源經理,人力市場這塊兒倍兒熟悉,他就拜托她給介紹個省城的工作。北北本科學校不錯,在父親的建議下報的是水利水電工程,回電廠上班再對口不過,但是想找能留在省城的工作,幹本行是不太可能了——設計院之類的事業單位,得花時間考試、得舍得砸本走關係;水利水電設計公司的話壓力會比較大,或者也有可能派到山裏去出差好幾年。
相對來說,銷售門檻比較低,業績導向的考核方式也比較適合他這種在省城背景不多的人。
先安頓下來,再圖發展吧。
北北放任葉瀾一個人來省城,初衷是給她些空間,本來指望她休息好了就會回頭。這趟他過來,才覺到以葉瀾的心態,可能壓根就沒考慮過回去。
母親的一些行徑,他也略有耳聞。
家裏那種小地方,連你出門過個早、宵個夜,都有可能聽到鄰桌的人在討論你家前一晚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