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七沒想到皇後會突然在她麵前哭，一時有些愣住。
雖然猜到眼淚或許是皇後示弱的手段，可堂堂後宮之主，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在她麵前哭得那麼無助和傷心。
舒七還是不由自主地反思考了一下，自己剛剛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反思歸反思，她依舊不會妥協。
皇後很快就抹去了眼淚，恢複了正常，隻是嗓音略有些沙啞，“這皇宮內院，不過是看著奢華罷了……”
她緩緩抬起頭，打量著雕梁畫棟的宮殿，眼神卻很冷，自嘲道，“外麵的人不知道，以為住在這深宮裏的，個個過著神仙似的日子，可其實這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啊！”
舒七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沉默地聽她說下去。
皇後深吸口氣，眼底滿是悵然若失，悠悠道，“你也看見了，經此一事，皇上哪怕再寵愛淑妃，還是毫不猶豫處死了她，就連她的女兒，也沒能留下。”
“本宮雖跟淑妃鬥了大半輩子，卻也沒想到，她最後，竟是死在最愛她的男人手裏。”
淑妃和蕭以純的死，也在舒七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也讓她打定主意更小心地應對皇上，絕不可惹禍上身，還想逃離這個地方。
可一時半會兒，她根本逃離不了。
見舒七始終沒有說話，皇後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隻能繼續說，“本宮實在不忍心看唯一的女兒繼續困在這吃人的牢籠之中了。”
“可憐本宮的女兒，生在這皇宮裏，困於公主的身份，除了出嫁沒有別的理由出宮，可讓她嫁給別人，本宮又實在放心不下。”
皇後站起身，走到舒七跟前，親自握著舒七的手將她拽了起來，柔聲道，“這段時間，本宮一直在考察你，本宮深知，你和君安乾，都是善良的孩子，絕不會虧待她，讓鈺兒跟你們在一起，本宮才安心。”
舒七愣了一下，不可否認，她剛剛的確有了幾分動搖。
皇後這動搖人心的能力，還真是厲害……
她咬咬牙，將胳膊從皇後手裏抽出來，垂著眼眸輕聲說，“娘娘，不是我不是成全公主，實在是愛莫能助！”
她不可能犧牲她跟君安乾的幸福去成全皇後。
她也不想跟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皇後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女人，她早就接受了丈夫可以有很多女人的觀念，可舒七不行。
她做不到。
公主固然可憐，可這世上比她可憐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個人，她都要去體諒嗎？
皇後眉頭微蹙，眼底的不耐轉瞬即逝，期期艾艾地說，“本宮也知道，你們新婚在即，突然讓你考慮這件事，是有些強人所難。”
“可鈺兒也到了試婚的年紀，本宮若再不替她考慮，不知道她又會被這權利傾軸的漩渦裹到何處。”
“舒七，本宮說句托大的話，你就當體諒體諒本宮的一片愛女之心吧。”
舒七心裏有些煩躁，冷聲道，“皇後娘娘多慮了，有您在，相信沒有人能傷害公主。”
她不明白皇後為何一定要逼她，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她是善良，可也不是沒有原則的人。
皇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罷了，本宮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吧，距離你跟君安乾的婚期還有時間，本宮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