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說,“陳孝正也遇上了你也挺倒黴的,他這樣的人肯說這種話了,你也別老這麼折騰了。”
鄭微哪裏肯依,在她看來,跟陳孝正過不去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她一見到他就開始熱血沸騰,在這個過程中她甚至感到有趣得很,完全已經上升到生活樂趣的高度,所以有一段時間她在阮阮麵前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與變態鬥,其樂無窮。”
午飯時間,鄭微和阮阮一起拿著碗到學校大食堂吃飯,邊走兩人還饒有興趣地討論著八卦周刊上的明星緋聞。吃飯時間的大食堂永遠這麼擁擠,每個窗口前都擠滿了饑餓的學子們。學校其實另有夥食比較好一些的教師食堂和小餐廳,不過要比大食堂貴一些,通常生活條件比較好的同學都會選擇那兩個地方,也免去了為吃飯而擠得頭破血流。跟許開陽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鄭微都會到小食堂去,許開陽對吃比較挑剔,不喜大鍋飯菜,通常會讓小廚房的師傅幫炒一兩個簡單的小菜,兩人湊合著吃,鄭微不喜占人便宜,雖然許開陽每次都搶著付賬,然而她都堅持輪流刷各自的飯卡,“這樣吃得舒服。”她每次都這麼說,他也不好勉強。鄭微跟阮阮也去過小餐廳好多回,在這點上她跟阮阮比較相識,都是享樂主義者,食不厭精,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誰不願意吃好一些,但兩人生活費都有限,女孩子又難免喜歡東買西買一些小東西,有的時候在衣服、零食或者書上的開支多了,自然就囊中羞澀,所以小餐廳雖好,但也不能老去,更多的時候還是要投身到大食堂的滾滾洪流中,反正鄭微是個愛熱鬧的人,阮阮又隨遇而安,在哪裏都吃得一樣香。大食堂也有大食堂的好,那裏負責打菜的叔叔阿姨都認識鄭微那張甜蜜蜜的笑臉,每次同樣價錢的情況下都多給她兩勺,這點曾經讓食量比鄭微大的朱小北一度羨慕不已。不過這裏就是排隊讓人頭疼,為了維護正常的用餐秩序,好幾個帶著紅袖章的學生會下屬的夥管會成員都在走來走去,這讓不安分的鄭微也不得不老老實實地跟著長龍一樣的隊伍慢慢地挪動。
眼看隊伍看不到頭,鄭微揉了揉肚子,“阮阮,我好餓。”
阮阮也苦著臉,“我連早餐都沒吃。”
“唉,混口飯吃真難”,鄭微歎了口氣,百無聊賴中,就用調羹敲打著手裏的碗,小聲而又抑揚頓挫地唱著阮阮教她的《蓮花落》,
“過往的客人聽我告,咳呀咳吱蓮花落,叫化的格調有低也有高,蓮個蓮花落喲謔。有錢時我也曾長街馳馬著錦袍,四書五經讀朝朝……”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前後的排隊的人都正好聽得清清楚楚,看見是個粉嫩的小女生,紛紛笑了,阮阮笑得揉肚子,“你還真有天分。”鄭微也忍住笑,一本正經地往下唱,阮阮聽著聽著,忽然發現鄭微的音調驟然一轉,有原本的興致盎然變得漸有鏗鏘之聲,連敲碗的動作都殺氣騰騰地,阮阮第一個反應就是,糟了,不會又跟陳孝正狹路相逢了吧,她順著鄭微的視線往前看去,果然,那個穿著白色上衣,剛打好了飯,側身跟身邊的人說話的不是陳孝正又是誰。
鄭微是先看到陳孝正之後才發現他身邊還有別人的,那是一個豐滿高挑的女生,長發,鵝蛋臉,細眉細眼地,說不上特別漂亮,但骨肉停勻,氣質嫻靜,看上去倒也順眼,陳孝正低頭跟那女生不知在交談著什麼,嘴角帶笑,兩人正往食堂門口走,期間有擠上來打飯的人,他還小心地為她擋了一下。
鄭微咬牙在心裏暗想,這廝,平時對她倒是一付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模樣,她還以為他生來就是這付死樣子,原來他也會笑,而且還是對著別的女孩子笑得那麼****,絕對沒安什麼好心。她心裏想著,嘴上也沒停, “……警告世人要記牢,為人總要守正道,女色是把殺人刀,一覺醒來落監牢,到頭來一根竹棒一隻瓢 窮途末路去唱蓮花調。”咬牙切齒地唱完,發現自己還是忍不住,索性小跑幾步到離她最近的一個夥管會成員麵前,露齒一笑,“哥哥,借你的袖章用一下。”那個一付老實像的男生還沒反應過來,袖章和眼前的人都同時消失在他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