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雲霄,你們家的小侄女真有意思的。”
茶寮的茅屋下,站著兩個人,並肩而立。
一個容色驚人,眉眼蘊含幾分厲色,笑容淺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孤高冷傲的氣息,這是徐雲霄。
一個容色灼豔,眉眼戲謔,看似一副玩世不恭,實則眼眸深沉,一看就知是個狡詐的主,這是魏紫,玉瓊班的名角,人送外號:花下客。
徐雲霄歸來,得到消息的魏紫早早侯在籬園,兩人如約聚在老地方。
隻是剛剛坐下,還未喝上一杯茶,便聽見了下麵的吵鬧聲。
徐雲霄看著解決完徐安霏就拍拍手離開的小侄女,想到她剛剛在籬園外可憐巴巴的模樣,忽然有一種看走眼的感覺。
不過小孩子對長輩心存忌憚,不會表露最真實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至於……徐安霏,真是被小張氏教養得不成體統。
“坐吧。”徐雲霄對魏紫說道。
魏紫笑了笑,與他轉身一同坐在茶寮裏。
小童在不遠處燒水,嫋嫋煙霧在參天碧樹下掩蓋著,悄然散入天空。
底下,徐安霏哭泣著,被守園的婆子發現,送回了東苑。
魏紫道:“我瞧著你那大侄女是個不好相與的主,你猜她會不會告狀?”
徐雲霄睃了他一眼:“你很閑?”
魏紫歎道:“侯了你幾日了,說不閑你也不信。”
小童泡了茶來,香氣縈繞,沁人心脾。
魏紫揭開茶蓋,見茶水碧綠清透,一時間眼眸一亮,忍不住問道:“你從哪裏淘來的好茶,竟比以往的茶都要好上三分?”
徐雲霄端起茶杯,輕嗅一口,臉上浮現一絲滿足道:“黔茶。”
“貴州?”
“嗯,貴州雲霧綠茶,我喜歡叫它碧青。”
魏紫品了一口,回味綿長,隱隱還有一股栗香味,好似山野中一縷清風拂過,春味也隨之而來。
他道:“曾聽聞黔茶乃是“山中采雲霧,口角噙異香”,如今總算是領教了,果然不虛此名。”
“你這裏若還有多,可能勻給我些?”
徐雲霄搖頭:“不能。”
魏紫嘖嘖兩聲,也不知是在感歎這茶味太香,還是覺得徐雲霄太過小氣。
二人轉而說起朝堂之事,但徐雲霄並不太關注,隻是看見他那向來冷靜自持的二哥,手裏提著根棍子,急匆匆奔去了後院。
“青山,你下去看看。”
侯在亭外的少年抱劍頷首,很快飄然遠去。
魏紫探頭看了一眼,狐疑道:“莫不是你那大侄女去告狀了?”
徐雲霄蹙了蹙眉,並未說話。
就在這時,隻見沈氏也急匆匆追了上去。
且說徐安霏受到了驚嚇,回去後痛哭不止。小張氏怎麼也問不出來,隻好去叫守園的婆子來。
那婆子原是什麼都沒有看清楚,見大夫人逼得緊,連忙跪地道:“老奴隻是看見六姑娘走了,再然後就聽見大姑娘哭,趕過去時隻見大姑娘滿身泥汙站在荷花池中,便連忙把大姑娘拉出來,其餘的一概不知。”
小張氏冷笑:“我就知道那丫頭不是個省油的,竟然借機生事?可她不是病才剛好嗎,指不定是誰攢使的?”
說著,心裏暗恨。
她因今日李嬤嬤一事敗露,在老夫人和沈氏跟前連句重話也不敢說,早就憋屈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