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
在今晚之前,尤可意對這句話是沒什麼切身體會的。
從培訓中心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隆冬臘月,空氣冷得就跟要凍住了一樣。
雨天不好打車,尤可意等了將近半小時也沒等到出租車,最後終於看見街口的路燈下有一輛停在那裏的藍色出租車,冒雨跑了過去。
車窗黑乎乎的,隱約看見裏麵坐著個人。
她敲敲窗,“師傅,走嗎?”
那人回過頭來看著她,降下了車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擋住了昏黃的路燈光,麵容有些模糊不清。
“等半天都沒車,能載我一程嗎?”她以為他已經收車了,所以很誠懇地又說了一句,“價格可以商量的。”
司機似乎遲疑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上車吧。”
那聲音低沉悅耳,竟然很是動聽。
而直到上車以後,尤可意才開始後知後覺地擔心起來。
大晚上的,天冷又下著雨,街上行人很少,再加上她住的地方是綠化很好的私人住宅區,這一路開過去也就越發安靜起來。
前陣子頻繁發生的女大學生上黑車事件開始浮上心頭,她變得有些不安。
車裏放著歌,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梅豔芳的唱片,一首接一首,緩慢而低沉。
她從後視鏡裏去看那個司機,黑色的夾克外套,棒球帽沿遮住了臉部的二分之一,所以隻能透過窗外照進來的昏黃光線看見他的鼻子以下。
嘴唇有些薄,下巴弧線很好看,看樣子很年輕。
一顆心怦怦跳著,她低頭在手提包裏一陣亂翻,終於找到了那隻迷你手電筒。在互聯網越愈加發達的今天,想在網上買到一隻帶電擊功能的手電筒並非難事。
要是他是壞人……她幾乎是立馬在腦子裏構思好了一場深夜美女電擊出租車色狼的畫麵。
然而事實證明是她想太多,二十多分鍾的路程竟然出奇的安靜,除了司機偶爾問一兩句該往哪邊走。
看樣子是個新手,連路都不熟悉。
尤可意鬆了口氣,看見小區的大門近在眼前,問了句:“多少錢?”
司機說:“十二。”
價格與計價器上一模一樣,分文不多。
她頓了頓,遞了二十元過去,推門欲走,司機卻又把她叫住了。
“還沒找錢。”他把補回的八元遞給她,手指修長好看,指節分明。
下車後,門衛室黑漆漆的一片,保安也住在這個小區,很多時候都擅離職守,尤可意猜他肯定又回去睡覺了。
大門旁邊的樹下站著個男人,手裏拎著隻酒瓶,不知道在幹什麼。
尤可意經過他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味,禁不住加快了步伐,埋頭往前走。
然而——
“小妹妹。”那個男人醉醺醺地叫住了她。
尤可意假裝沒聽見,一聲不吭地快步往門裏走。
“叫你呢,喂,聽不見嗎?”那男人喊了起來,大步流星地朝她追了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