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口井吧,工作隊都勘探過的了,水還是那樣的水,和你們平時喝的一樣,區別就是地表水和地下水的不同。以後井打好了,牲口可以繼續喝河水,你們就喝水井的水,人畜喝的水分開來,這樣能減少生病的幾率咧。”
常建國坐在屋外的大石頭上,耐心的給村子裏的牧民們解釋。
這條村子不大,隻有五六戶牧民,沿著河溪而居。
平時他們的生活用水、以及牧養牲畜,全靠這條蜿蜒的小河,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聽了常建國的話,一個年長的牧民說:“常主任,打什麼井啊,我們喜歡喝河水,喝河水挺好的,我們也沒有生病嘛。”
常建國搖搖頭,還是解釋:“人畜用水不分開,水裏的病毒和細菌就多,一不小心就會傳染生病的。而且,這條河的上遊還有別的人家和牧民,他們和牲口的用水也在這裏,一不小心就會有不幹淨的東西順著河水流下來……嗯,所以說啊,還是人畜分開用水比較好,你們喝地下水會更安全。”
牧民們顯然對常建國還是比較尊重的,能紮根在這裏幹扶貧工作那麼多年,他早就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牧民們都識得好歹。
隻是突然讓他們改變自己世世代代的生活方式,心裏總有抵觸。
常建國幾乎把口水都說幹,才好不容易說服牧民們同意打井。
至於井打好以後,他們會不會用,那是另一回事。
“行吧,你們喜歡喝什麼就喝什麼吧,不過井肯定要打,你們可以試著喝喝看,喝井裏的水肯定讓身體更健康的,尤其小孩子,不容易長蛔蟲。”
常建國也沒有辦法,隻能先把井打出來,至於勸說的工作,準備以後再慢慢做。
唉,基層工作難做啊……
說完正事,常建國正準備離開,突然有人騎著馬,從縣城的方向飛馳過來。
馬蹄聲一邊嘀嗒嘀嗒的響,同時有人一邊遠遠的招呼:“老常,老常……”
常建國站起來,朝那邊看了一眼。
那是他的副手巴桑,一個老藏民,當過兵複員回來的,學曆低了點,可人是好人。篳趣閣
看著巴桑急急忙忙趕過來,常建國問:“你的摩托呢?怎麼騎上馬了?”
“借給拉姆去找雪梅去了,我來找你。”
巴桑從馬上跳下,氣喘籲籲。
“找雪梅?”
常建國那張方正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訝異,問道:“出什麼事了?”
心底一動,他猛地有點緊張起來:“難道是……是季白出什麼事了?”
兒子隻身一人跑到了川都,雖說都那麼大個人了,也該是父母放手讓他出去見見世麵的時候。
可那句老話不是說嗎,兒行千裏母擔憂,哪有父母不希望孩子一直在自己眼前的,心裏的擔憂藏得再深,也總是會時不時冒出來的。
在寧象縣,由於環境的惡劣,一個孩子從嬰兒到青年,夭折的幾率遠遠比內地高。
常建國作為扶貧幹部,早就看多了這些。
但凡孩子出事,縣裏的幹部就會第一時間去找孩子的父母,一來是為了告知噩耗,二來則是做好安撫的準備,以免父母受到刺激太大,發生什麼意外。
因此,一聽巴桑說另外一個女幹部去找妻子,而巴桑自己又騎著馬急匆匆的趕到自己這裏來,常建國第一時間就條件反射起來,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出了什麼事,有什麼噩耗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