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回家。
代表他以後再也不可能會山上了。
許多下山的弟子，自知此生無望，看不到前路。
放棄了求仙問道的機會，下山，娶妻生子，繁衍後代。
後代有修煉天賦的，可以送上山修煉。
如果沒有，繼續生，總有靈根的孩子誕生。
女人司徒倩淡淡掃了一眼陳江，看出了他的心思，問道：“甘心嗎？”
陳江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咬緊牙關。
他，身體受傷了，傷及了根基，這輩子，可能……
加上他本身靈根差，天賦也差，築基已經是他這輩子的巔峰。
如果沒有受傷，可能他不會下山。
前路的風景，他想要好好欣賞欣賞。
“就此下山，甘心嗎？”
第二次問，司徒倩，想要挽留這個弟子。
陳江，除了天賦差，其他的，一概不差。
肯吃苦，努力修煉，一心一意，沒有多餘的想法，堅持在仙道上走下去。
他是一個修煉的好胚子，無奈，上天喜歡捉弄人。
關了他的一扇門，還要把窗戶堵死了。
“弟子……”
陳江拱手，久久不說話。
女人，微微向前傾斜。
目光，審視陳江。
“下山，娶妻生子，繁衍後代，而後，一輩子等死，甘心嗎？”
陳江不說話，繼續保持拱手的動作。
司徒倩追問：“三十年來的堅持和修煉，不就是為了更高的成就嗎？你就這樣放棄了？”
幾個問題，司徒倩一般不會管這些問題。
自己的弟子，她總要關心一下。
他，也要下山了。
這些年，她目送過很多弟子下山，大多數都是沒天賦的弟子。
陳江的築基修為，在攬月宗也算是中等力量，下山的話，是攬月宗的損失。
陳江，並非沒有前路可言。
未來，說不定機緣到了，找到某種天材地寶，從而治愈自己的傷勢。
“你的傷，還有得治。”
陳江聞言，身軀劇烈顫抖。
他知道，隻是，那種天材地寶，他找不到。
太難了。
“師父，弟子決定了。”
陳江抬起頭，注視自己的師父。
此刻，他仿佛不再卑微。
正麵注視師父，每一眼看到師父，陳江都被她的美麗震撼。
再次看到師父，他要認真看看自己的師父，以後，沒機會看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親老了，他想我回家繼承家業，娶妻生子，繁衍後代，為了陳家，為了父親，為了我身上的血脈，我不得不回去。”
“父母生我養我，而我，求仙三十年，一事無成，是時候回家照顧父親了。”
我的父親，也是時候養老了。
他這個不孝子，該回家了。
修仙雖好，無人知其中艱辛。
三十多年，也是時候結束了。
“去吧。”司徒倩擺擺手，送走了弟子。
站在門口，陳江轉身，拱手，鞠躬。
“謝謝你，師父。”
師父的好意他收到了，為了自己，師父不惜開口挽留。
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前的師兄師姐下山，都沒有這等待遇。
師父待他，真的很好。
是他不給力，無法達到師父的期望。
“師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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